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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颜色,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这是哪里,也感觉不出来周围有没有人为我哭泣,不过想来应是不会有人为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难过。
我自嘲的笑了笑,嘴角忽然有些温热,那是血,我快死了,没有任何一刻我这么清晰的这么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不过我一点也不难过,只不过有点可惜,那件藏青色的衣衫终是没能完成。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些遗憾,到死时方觉些恐惧。母亲怕她看不到我长大,父亲怕我毁了他一生的心血,落落怕没有人会真心的对我好,小易怕离了他我再也不会笑了,这些都与我有关,我知道,我是他们最牵挂的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有点难过,我怕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记得那些被埋葬的时光。
胸腔的疼痛越发剧烈,仿佛有人手拿着刀在那里雕刻着什么,落下来的东西像颗颗小石子,不见了踪影。
我用胳膊肘在地上撑了一下,侧过身来,手按着肚子,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这使我舒服了不少,终于有了点力气。
我才发现地上冰凉凉的,摸着还有些软,是雪吗,好像真的是雪,听说北方的雪景甚是壮丽,冰封千里,我想睁开眼睛看看。
我老是忘了我现在看不见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想它是什么颜色它就是什么颜色。
许是近来生了一场大病,半梦半醒间,经常出现幻觉,耳边又开始嗡嗡响了,小西,小西,这声音有点紧促,我有些烦闷,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顾~东~西~,”清冷的音色里有些暗哑与疯狂,我高兴极了,不敢乱动,因为我认出来了,这是小易的声音,他一生气,说话就不正常。小易来了,他来接我了,哪怕这是幻觉,我仍然觉得很幸福。
说来也怪,父亲虽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但他自己好像不太喜欢,我更是不喜欢了,东西,谁的名字叫东西啊,所以从来都没有人敢喊过,大家都叫我小西,直到有一次我真的把小易惹生气了,他看着我的眼睛,愤怒的说,顾东西,你好自为之。那时,本该生气的我莫名其妙沉默了,想了想,我才突然发现爹是英明的,原来自己的名字也可以这么好听。不过也只有小易会这样叫了。因为我只告诉了他一个人我的全名。
我为什么只告诉小易呢?自然是因为他是我的人,他才不敢笑话我呢,他要是笑话我,我可是有百十种方法来对付他。
以前他是我的仆人,现在他变成了我的情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我的。
我想和小易一起看雪,小易怕是从来没见过雪吧。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南方很少下雪,而我又是一个被父亲死死看着的孩子,无事从来不允许出门,更别提去那么远的地方了,这导致我连雪都没有见过,说起来孤陋寡闻了,真是气死了。
呸呸呸,我赶紧用手捂住嘴,却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胸腔感觉要被撕裂一样的,太难受了,手里热热的,我捏了把雪,想象着红色的雪是该什么样子的,会像琉璃一样美丽吗?完了,这下真的要死了。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感觉到有些温暖。
是谁,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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