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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体制里的魔鬼

教育体制里的魔鬼

作者: 罗桑_ | 来源:发表于2018-05-23 17:41 被阅读0次
    教育体制里的魔鬼

    我读高三时,迫于升学的压力,同学们聊天时经常会吐槽中国的应试教育模式,说为了考试而学习,违背了学习的目的,束缚了学生的发展,我很少应和。

    相比起这个,真正让我害怕的是担负起教育责任的工作者,那些孩子作文中频繁歌颂的“园丁”和“蜡烛”们。

    每一个职业中都有佼佼者和渣滓,相比其他职业,教育体制中的渣滓却更难过滤掉。他们从事着令人尊重的职业,却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末了,还能全身而退。

    比如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人。

                              (一)

    我称呼他是个人,却不称呼他为“老师”,因为他实在配不上这个称呼。

    他是我初三时的班主任,姓黄。年纪四十左右,留着寸头,龅牙厚唇,中等身高,因为住在学校,日常趿拉着拖鞋来上课,看起来不修边幅,实则是人格猥琐的外在表现。

    我初一英语老师是他老婆,他有时候会来代代班,所以我们班的同学初一就认识他了。那时就有耳闻,说他特别“疼爱”初二一个学姐,平时上课就十分照顾,有什么要求也有求必应(无非是请个假,换换座位什么的小事),还经常让她去她办公室,不知道是问问题还是帮忙批改作业,反正学姐一进去门就关上了。

    虽然那时才初一,同学们的想象力其实已经有点丰富了,猜测他肯定对这个学姐有图谋不轨。

    还有一个同寝室的学姐夜聊时曾和我们说过,这个黄老师“重男轻女”,每次有谁犯纪律或者不交作业都要拉出去打手板,但是打女生就是意思意思,对男生则下死劲儿,因此她们班的男生特别讨厌他。

    而女生一般对他有好感,于是他就借着教女生写题目的机会,公然的抚摸女生的手,肩,背,脖子,头发,还贴在耳边吹气。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仁慈”,女同学肯定不反感他,即使被他摸摸,碍于面子,也不会到处乱说,他是断定了她们会忍气吞声的。

    以上均是耳闻,直到他开始教我们班,我才真正接触到这个魔鬼。

                            (二)

    初二他开始教我们班物理,那时我成绩还可以,只是物理十分不好。一是因为物理有点难,二是他讲得很烂,而且上课还老是开只有他自己觉得好笑的玩笑。

    因为我是班长,他认得我,所以经常会问我问题,但是我经常答不上来。等到做题的时候,他就会下讲台来到我旁边教我。一开始他只是把脸贴得很近,好几次几乎要贴到我脸上,还蹭在我脸上呼气。

    后来次数多了,他经常会握住我的手写字,或者在我手上摸来摸去,或者是玩我的手指,说我指甲剪的不好看。

    慢慢的,他就开始摸我的脖子,用手指给我的头发打圈圈,还贴在我耳边说话,这一切,都是在上课的时候,都是在他“好心”教我写题目的时候发生的,当着我同桌,后桌的面。

    也许你们认为我可以委婉地和他说“老师,你这样让我不舒服”,然后把他推开,但是那时的我没想过可以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也许是我心里认为这样做有点过分吧,因为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也不止对我一个人这样过,当他去教别的女同学写题时,我会偷偷观察,发现他也会这样对她们。

    但不是全部,对有些女同学,他是客客气气的,根本不会靠特别近。后来我总结了一下,发现他不对那些女同学下手的原因有二:一是那些看起来不好惹,或者家里就住在附近;二是长得不太合他口味的;

    对于男同学,除非男生主动问他问题,不然他从来不会管他们,而女生,他是能贴上来就贴上来。

    哦,对了。我们的英语老师,因为教得好,在当地小有名气,人长得也好,气质也好,衣品也好,我们全班一致认为这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从初一开始,英语老师偶尔会盯着红得发紫的眼眶来上课,有时候包扎了,有时候没包扎,有时候鼻子也是肿的,嘴巴也是肿的。虽然她从来不说,我们也能猜到,她被家暴了。

                            (三)

    整个初二,面对他的这些猥琐行径我都选择沉默,我唯一能做的就尽量避免和他接触。本想着,忍过了初三毕业,就能逃离他的魔爪。但是初三那年,他却更加过份了。

    平日里上课的那些动手动脚有增无减,直到有一天,他把我最好的朋友叫到了办公室。

    平时他就对她比较关注,私下里她也和我说过他总是摸她,这让她很不舒服。那时我们虽然觉得很委屈,但是还是一致觉得忍一年就好了。

    那天她单独被叫到办公室一节课没有回来,期间我就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焦急地等到下课,我拉着室友一起去办公室找她。还没到办公室,就在半路上遇到她。

    我问她:“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她冲着我们很牵强的笑了一下,摆着手跟我说:”没事,真的没事。”

    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在撒谎,我想到他可能对她做的事情,情绪顿时就爆发了,我大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被我这一吓,眼泪就掉下来了。看着她的眼泪,我知道我的猜想被证实了。我拉着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我绝对不会就这么忍了”。

    说着,我往楼下校长办公室走去,她一边哭一边拉着我说,不要,求你别去。

    但是那时,我的脑子里全是愤怒,顾不得有什么后果,我只是不想再忍下去了。

    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校长坐在那看电脑,我径直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随着这一巴掌,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我哽咽着冲着校长说:校长,我要告状。校长问我怎么了,此时,室友和她都已经进来了。我只能很隐晦地说,那个黄xx欺负了我朋友,校长你要替我们做主。

    我实在说不出口,即使现在将那天再重演一遍,我也没办法面不改色的直接说那两个字。

    校长把她单独留下询问情况,并向我保证会严肃处理。回教室的路上,我一直在哭。我有些后悔这样做对她的影响太大;我害怕校长根本不会严肃处理,而是会和黄xx串通一气;我也担心,在升学之际,这样做会遭到黄xx的报复。

    我还记得,那天回到教室正好就是他的课,我哭的头晕脑胀,脸涨得通红,呆呆的盯着课本;我不敢抬头,害怕和那个恶魔目光相接。

    后续的处理并没有超出我的预料,黄xx还是我们的班主任,没有公开通告批评,甚至连私下里对我朋友的道歉都没有。我早就知道,这些蠹虫,人渣,肯定会沆瀣一气,互相保护。

    而且这事以后,他每次见到我,总是诡异的对我笑,那神情,好像就是在讽刺我:你告状又有什么用呢,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

    本以为有了这次教训,他会收敛一点,但是他没有。而我,却不敢再次反抗了。

    反抗是没有用的,这是我发现的。

    反抗是不值得的,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这件事情我有告诉我妈妈,我妈妈的第一反应就是说我傻,说我马上就要中考了,还得求着班主任,我怎么能去告状呢,这对我升学肯定有影响的啊。

    我问她:“你是不是觉得遇上这事的不是我,我就不应该管?”

    她理直气壮的说:“没错,你这就是多管闲事。”她又问我:“你有没有被......?”

    我说没有。其实妈妈,你应该知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啊,我是那么胆小、懦弱的人,不逼我我能这么干吗?

    后来更搞笑的是,妈妈去学校找黄xx了,给他送了礼,帮我讲了点好话。就在教室门口,我看着黄xx一边应和着我妈妈的请求,一边意味深长得看着教室里的我。

    我只觉得胸口很闷,天都快黑了。

                            (四)

    很快中考完,我终于逃离了那个让我厌恶的地方。直到现在,我也没回去过。

    有一次我妈妈还问我,怎么不回学校看看老师,我说,那种人渣可不配。妈妈还笑着问,黄老师怎么你啦?

    我不想告诉她。她的女儿初中时每天都生活在那个“黄老师”的噩梦里,忍受那些有的没的肌肤接触,和贴在耳边令人作呕的呼吸声,在他的“淫威”之下,像只小白鼠,逆来顺受,不敢声张。

    之后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老师。高中也好,大学也好,问老师问题时,他们都会很注意,避免和我有肢体接触;如果风把办公室门带上了,他们会起身重新打开;体育老师矫正我打球的姿势时,也只用手指轻轻架着,不会抓着我的手腕。

    跟他们比起来,黄xx真的有辱教师这个职业。

    今年初实名举报长江学者陈小武性骚扰的事件引起了很大的波动,陆陆续续许多高校都有教师被曝光有类似行为,然而事情的热度过去了,人们也很少深究事件的后续处理。

    风头过后,陈小武已经复职,当初那些轰轰烈烈控诉的同学现在也只在朋友圈里吐吐槽,大约是不会再有人要求重新处理了。

    因为这样的结果使我们意识到,无权无势,光有一腔正义感也做不到什么。这样的结果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校长所谓的“严肃处理”,和黄xx得意的笑容,至今记忆犹新。

    对于我来说,帮助魔鬼的,也是魔鬼。校长和黄xx一样,是教师队伍里的人渣、败类。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一个老师的良心。

                              (五)

    长大以后,通过网络看过很多相关的新闻和案件,比如老师性骚扰学生,老师强奸幼女、老师强奸学生致其怀孕等等,我相信报道出来的只是少数,受到法律惩罚的更是寥寥。

    一是因为大多数孩子会像我一样,选择忍气吞声,羞于向家长或者学校告发。一个人默默的受着这些不该受的委屈,还要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藏着掖着,深怕被别人发现自己不光彩的一面。

    这一点也是我最痛恨的一点:明明受伤害的是我们,凭什么我们要觉得羞耻?应该感到羞耻的难道不是那些干坏事的人吗?这种扭曲的羞耻心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助长了多少魔鬼的威风。

    二是因为教育体制内的小团体内部也会“心心相惜”“互相帮助”吧。就像校长和黄xx一样,他们可能私下里打了个招呼,抽了根烟,互相调侃了一下我那个受侵害的朋友,然后握握手,这事儿就这样结了。

    在这个连同教职工只有几百人的乡村中学,他们是站在金字塔顶层的那些人,他们利益共享,他们就是规则。学生对于他们来说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他们对于我来说就是教育体制里的魔鬼。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我没有选择反抗到底。我没有证据,也很难劝说我的同学和我一起作证;我害怕只有我一个人站出来,大家都会看我的笑话;我害怕告发他会影响我的学业;我害怕我不富裕的家庭会因此惹上诸多麻烦。

    我害怕,所以我选择了老老实实的做沉默的大多数。

    那时我想,总有一天会有人站出来的。可是没有,据我所知,到现在也没有。如果那天不是我情绪失控,可能黄xx从来不曾遇到过反抗。

    我也很后悔我没有。现在他应该也在对我的学妹们做那些对我和我的同学做过的事情吧,而我的学妹们,也和曾经的我一样,低着头忍受着这种“特殊待遇”,却只得在心里默念:忍一忍就好了。

    真的很对不起,我的学妹们。我只能祈求你们能好好保护自己,也祈求老天赐给你们一位勇士,让她勇敢的站出来,反抗到底,直到这个魔鬼再也不敢向你们伸出他的魔爪。

                              (六)

    即使我和我的朋友们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或者自杀,并不代表受到这种伤害我们应该忍耐,应该宽容、应该原谅。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我现在说出来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孩子受到来自她们所尊重的“老师”的伤害了。

    学校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希望每个教育者都能尊重学生、爱护学生,让他们健康的长大。

    我只能懦弱地,真诚地鼓励那些孩子们:要反抗,要反抗到底。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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