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年端午节快到的时候,总想写点关于端午的文字,但却一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爱国的情怀,诗人的悲壮,文化的记忆,好像都不是我这等闲人所把控得了的,况且这些也已经被写得差不多了,再怎么也写不出什么别样的感触。
但着实有想动动笔的愿望,特别是每年到了这个固定的节日时刻,总会勾起内心的某种自然的记忆。如果说要找个词来代替的纪念的话,只能是记起——记起那个时代,记起那个时代的那个人,记起那个人的那次壮举。
是,对阴历五月初五,端午的记起!
记起也是一种纪念,是以一种固定节日的形式被动的纪念。
这种记起,肯定会有对那位伟大诗人敬仰的情缘,但更多的却是这个特殊节日的存在,所给予我的提醒。
今天已是阴历五月初六,属于昨天的端午节已经过去。对已经过去的事情还想说点什么,便不得不回望。
回望有时是对一些人眷恋不舍的回首,有时是对一件事更加深刻的反刍,有时则只是一种说不清的好奇。
但回望的前提,失去也好,错过也罢,都是一种过往。
对端午节的回望,可以使我静静地坐在这里,又一次地想起屈原,想起那个乱世的一个楚国臣子,一个曲高和寡的孤独舞者。
又一次想起汨罗江边的艾草,那一种并不开花,但茎叶却散发着芬芳的艾草,是怎样以它纤弱的枝干,守望着同样身躯瘦弱的诗人,等待着送他最后的沉落。
又一次想起那双绝望的眼神,那飘然的长衫,那终于走向无边茫然的踉跄脚步,平平仄仄,就像他的诗句,虽是苍然悲烈,却踩得深切,万古不朽。
又一次想起那纵身一跳,汨罗江让他失去了生命的韵脚,他怀里那块伴他而沉的石头,合着他最后的思想的节拍,为后人提供了解读和诠释的注脚。
那一年的那一天的那一刻,从此便被永远定格。一个人,以他躯体毁灭的代价所激荡起的生命浪花,织结出了一面招魂的幡旗久久飘扬。
我们的诗人呢?与凡世决裂得如此的断然。渐走渐远,一去不回头。
汨罗江的水吞噬了一条伟大的生命,从此便多了一份悲情。但它却没有背上千古罪名,反因它为诗人提供了最后的栖身之处,而在之后的岁月里流淌得更加清明。
从此,五月,以故事的形式,铸成了一个符号!故事在五月初五用最悲壮的颜色,写完属于它的最后一章。
历史是一片秋天的树叶,早已随风而去。
时光是一河涓涓的流淌,仍在川流不息。
一个人的躯体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消失,只是一种选择,或者是一种不选择的选择。
当屈原扪心《天问》的时候,一颗心早已死去;当他抱着石头纵身一跳之时,便没有再想着上岸。
一切的打捞,只是徒然。
被纪念或者被记起,身后之事,与诗人已经无关。
2292年(公元前278年)的时日,确是走得久远了些。
走的越远,曾经清晰的符号便会越发模糊。
如今的五月初五,我们好像已经不知道该纪念些什么了,就像我在这个时刻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一样,所以也只有记起的应付。
昨天是端午。节日的气氛尚未尽散,粽子的余热还在蒸腾,赛舟的激情犹在回荡。
今天是五月初六。初六的回望,能记起的终究也只是一个节日,一串粽子,一场欢快的龙舟大赛。
端午的概念已经渐渐模糊,我们总不能总是沉浸在那种悲情之中。
初六的故事还需续读,我们总不能把一个难忘的故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黄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弥漫着粽子的芬芳;那倒入江中的坛坛黄酒,没有醉倒汨罗江里的鱼虾,却将我们追念者的脚步,醉得东倒西歪!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抱石而沉,沉下去的只是肉体,而精神从此升腾。
我们在感受节日同庆的同时,回望端午,仍能记起那个爱国诗人,也许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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