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河岸绿道上照例行走着早段练的人。买早餐过短桥时,看见河面上游着许多鱼儿。大的小的,黑色的脊线身影,密密麻麻,像是赶集的人们在街巷拥挤。蜻蜓飞得很低,在桥头与头顶上飞来飞去。
大概今天又有雨下吧,我兀自想着。
午后果然风雨交加,伴着雷声隆隆。一阵大雨过街,似夏的脾气还残着余威。下午三四点光景,走出屋外。时雨早住,雨后的阳光格外透明,炙热。没走三五百米,已细汗湿衣。

太阳斜斜地照着绿道,已结了果籽的紫薇树,投下斑驳的影子。凤凰树瘦了许多,枝上垂吊着扁长的果荚。河水两岸夹竹桃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
我看,秋真的来了。处暑是个节点,好似夏经历过一场战斗,现在该清扫战场的时候了。
一年的时间,如一天中的时光溜得很快。
处暑的日子,恰逢休息。我如那些习惯早段练的人们一样,照例晚饭后骑行去红花湖。我得出去看看,去那一片山湖,静一静。
傍晚又是一阵雨,雨量中等。雨水很快在地面汇集,流淌着,清洗着,仿佛真的要过节之前清扫一般。雨水显得是如此欢快,踊跃。
雨没有停的意思,看手机天气预报,八九点时会停,夜里多云。于是撑伞向红花湖慢慢骑去。
入口路段,碰到许些骑行回来的人。有的穿着简便雨衣,有的敞头沐浴在小雨中。有一家子,有带小孩子的,也有走路的,皆与我迎面相向。如果等一下雨停了,大概还会有人来骑行吧,我想。现在只我一个人往里去。
下雨的缘故,天黑得早。如若是晴天,这个时候正是夕阳西下。进入0公里路段,很少遇见人了。
我一手撑伞,一手扶把,两手不时交换,一个人向前骑着。越向里,越静。静得听见单车轮摩擦地面轻微的“沙沙”声,风在耳朵两边吹拂,雨滴滴打在伞盖上。尽管下雨,还是能听到夜虫的声音。
是蟋蟀吗?原以为它们躲雨去了,或是在草丛中被淋湿了?可怎么还在叫呢?大概是躲在泥垒或宽叶子下面,就如我撑着伞在雨里一样吧。
当我来到大坝,并倚着亭廊坐着一个多小时后,雨都没有停,那里还会等到云开月明呢?未免有些失望。
并且手机一下子又没电了,不然本文当时就写了吧。又加上其间有一对男女一直在说话,使得我不得安静,并被ta们吸引去了一些注意力。
我就那样倚坐在雨夜前,望着不甚明了的湖面,远山的黑影,似乎只有通过寥落的几处夜灯才可分辨方位。更远处挂榜阁亮着五色的光,矗立在高处。
这对男女来时我已坐定,男的从廊下在我面前走过上厕所,回来后,换女的去厕所。然后,俩人一直在交谈。尤其是那男的,说个不停。女的不时对接回说几句,从谈话节奏看,男的占主导位置,他或许并没有想要来听,一直在说。
我想,恐怕十天加起来我也没有说到这么多的话吧。这才发现自己每天说的话是如此之少,竟然没有感觉。
这时,雨小了些。对面湖面上出现了两点渔火,一前一后很近向前慢慢移动,还有人在游泳。
其间男的接了两个电话。趁男人说电话时,女的有了亲昵的动作,跨站或坐在男人腿上。
男人微胖中年模样,女的穿一套粉红连衣裙,显得娇小。当时走来面前时相互看了一眼,还挺干净。只是有一股明显的女人香水味。大概半小时后,俩人又如先前一样先后又上厕所。
我感到有点奇怪。
“ta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那个脸孔干净的年轻女人怎么有那么重的香水味?ta俩怎么短短半小时上了两次厕所?”此时,我的好奇心开始作崇。听不真切ta们说话的内容,从一些零乱断续传过来的单个词组短句大概判断,说的是工作有关厂里面的人事。男的大概是个小领导。女的有依俯之态。说普通话,男的是外地人。
通过这些,我还是不能判断ta们是什么关系?是情人?是夫妻?同事朋友?
我很奇怪自己这会怎么想要顾自关心起这一对男女来?大概是想趋于ta们是情人关系,有点窥探之欲吧。如果是夫妻,有必要在这寥无人雨夜的红花湖做亲昵之态吗?
反正我的思绪是被ta们勾起分散了。勉强打开没电关机的手机,已九点了,雨一直大大小小不断。湖面的雾气使得山水融合在一起,天边不见一丝亮色。先前还明亮的挂榜阁也隐于黑夜中,许是关灯了。
尽管我还在盼着天气转变,可此时已晚,我得回去了。亭廊旁的巴蕉大块的叶子被雨淋得像一张哭湿了的女人脸庞,满是泪水。我感到了一丝孤独。这孤独里是孤单,和寂寞。
回去吧。我离开时打开的手电灯光引得值夜的保安出来望了望,整个大坝,此时除了我,就他了。那对男女不知何时已走了。
那两点渔火游水者也在往回游。
照样一手撑伞一手骑车往回走。故乡园的灯光是那么寂寥而萧瑟。我瞥眼过去,想那曾经做出许多贡献的寥志承先生,此刻躺在这静静的一隅。他本出生在日本,祖籍是惠州人,因此才要把他安葬在这,他的故乡。
既便如此,时光如白驹过隙,人生苦短,再奢华,再伟大,都不过终了一杯黄沙。
我感到有如秋的萧瑟,冷寂。人之生命百年光阴,该怎样度过,怎样来面对?及时行乐,何必苦了自己?山高水长,总得做点什么留点什么?

当我一个人行进在寂静黑色的雨夜时,我又想到了骑行318之拉萨,以及骑友,安全等。我能体会在荒凉或黑夜行走的感受,必然有一种恐惧。人多的热闹之处,人们有着提防他人的心态,深入不毛之地,又渴盼见到那人间的亮光。人啊,是何其矛盾。
也听闻318骑行途中的艰辛危险。我觉得人的确有改天换地的能量,但人与自然相较,显得又多么渺小,卑微。如果,凭一时之勇气,想盲目挑战自然,是愚蠢且幼稚的。历史上有个力大无比的李元霸,不是活活让雷电击死了么。
夜深了,外面的雨停了。静静的时光,在流淌…
记于处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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