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是偶然从村口经过,我可能一辈子再也想不起住在这个村子里的她。想不起,但并不等于忘记,有些人,有些事,就像压在箱底的旧照片,可能一辈子再也不看不到一眼,也可能偶然间从记忆深处翻起。
她明眸皓齿, 皮肤有着当地人少有的白皙光洁,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总是穿着长裙,看起来非常的干净清爽。 口音有比较明显的东莞味,说话轻轻的,慢慢的,但并不感觉压抑和拘谨。记不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了,我们的交往大概持续了五、六年时间,但交往的并不多,大多数时间各自在对方的生活中消失,偶尔用短信三言两语地聊上几句,但一年却总会见上那么一两次。寥寥的几次,但到底几次,我都记得不太清清楚楚了,只记得第一次是在花园新村吃越南菜,最后一次是在东城的星巴克喝咖啡。有时是她约我,有时是我约她,相约好像都没有目的,就像认识多年的朋友,时间长了总该见一见。谁没请谁办过事,甚至谁都没向谁倾述过什么。我总感觉,在一个人觉得寂寞,多一个人又太吵闹的时间,约她最好。
我们没有任何亲密的行为,拉拉手都没有,聊天时的相互注视都是平静温和的。我只有过一次想亲吻她的冲动,那次她因为迟到路走得急,呼吸急促,胸部起伏明显,鼻翼挂着一层细汗,看我的眼神显得楚楚动人。不过我忍住了,或者不需要忍,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稍纵即逝了。 其实她很有女人味,有点端庄、温和,也显得秀气、清纯。她是美的,但决不艳丽,平静得很,那种很在感染力的平静,跟她在一起,我们的谈话都是平静的,我的心情也会异常的平静。虽然见面少,但每次都聊上很久,然而话题却很空泛,聊过南方北方,聊过摄影音乐,但都不深入,谁都没想跟对方讨论出什么结果。生活的事她聊过, 聊过她做小学音乐老师的事,讲过她帮公司排练节目的事,好像她的生活就是这些,跟她的人一样平静。某一次,她跟说三个月前她结婚了,本想请我参加婚礼,但想到我参加一个只认识新娘一个人的婚礼会很觉得很无聊,就没有告诉我,这好像是我们交谈中聊得比较具体的一件事了。聊得晚了,我都会开车送她回家,每次都是送到村口,她下车自己走进去。我都会看着她走进小巷,看着她的飘荡的裙摆消失在昏黄的街灯里……
直到某一天,我突然发现手机里没了她的号码。更严重的是,我记不清楚我换新号码的时候有没有告诉她。开始,我等着,觉得我某天会接到她的电话,或许她也这样在那头等着……后来,我经历了很多事,悲欢离合,慢慢地,大约有几年的时间我都没想起她,直到前几天我经过那个村,东莞市寮步镇蚬沙村……
想不起并不等于忘记。过段时间我或许像前几年一样想不起她,但我知道我并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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