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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辈》:人终其一生,大概都是在与自己的平凡和解

《无名之辈》:人终其一生,大概都是在与自己的平凡和解

作者: 无物永驻 | 来源:发表于2020-07-31 20:59 被阅读0次

    “如果在三十岁以前,最迟在三十五岁以前,我还不能使自己脱离平凡,那么我就自杀。”

    这是梁晓声在《为什么我们对平凡的人生深怀恐惧》中提到的一名大一男生曾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可是什么又是不平凡呢?

    当我们说一个人平凡,一个人是所谓的小人物的时候,我们往往早已默许评判标准就是物质条件。

    也许在我们看来,所谓的不平凡大概就是赚得足够的钱,拥有足够的地位或者名望,而对于精神世界的宽度则丝毫不曾提及。

    这样的想法既是社会默认的共识,也是人们眼中的偏见。

    2018年,一部由饶晓志导演执导,陈建斌,任素汐,章宇,潘斌龙主演的电影《无名之辈》再一次将镜头对准生活中的“小人物”。这次,导演将视角更多地放在了他们的内心世界,为我们一层一层剥开这些“无名之辈”的痛苦与挣扎。

    电影讲述了通过一场荒诞的抢劫案,交结了两个自称“悍匪”的笨贼,一个全身瘫痪却又泼辣的毒舌女,一个落魄的保安之间的人生。

    所有的好人都有着坏的一面,所有的坏人却还有着正直的品性,小人物有着最高的理想和愿望,大人物却苦守着自己的三分地。

    无论是谁,内心都有着无以言说的痛苦,而这才是最真实的人。


    城市那么大,却没有自己的方向

    《无名之辈》是典型的多线叙事。

    一条线在于眼镜(章宇饰)和大头(潘斌龙饰)抢劫手机店后的逃窜生活,另一条线在于马先勇(陈建斌饰)独自的追捕故事,而两条线相交的结点则在于两个抢匪逃命时,正好逃到了马先勇的妹妹马嘉旗(任素汐饰)家里,最终将多条线构成一个完整的闭合回路,彼此之间环环相扣。

    多线叙事的好处在于电影中的人物或多或少被其中某些盲区蒙蔽,而观众却始终能处于上帝视角看待一切,这种处于掌控感和偏差感的距离,往往就会发生很多啼笑皆非的故事。

    马先勇原是一名协警,但因酒驾出事,导致妻子死亡,妹妹瘫痪,他也失去了工作。

    身为保安的他原本没有资格参与破案,但他总是渴望回到过去的生活,既然妻子的死无法挽回,妹妹的身体无法恢复,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曾经失去的工作再次开始,这也是他拼了命也要破案的原因所在。

    妹妹马嘉旗一心求死,她厌恶自己的身体,憎恨哥哥的同时却也无法放下对其的感情,剽悍毒舌是她为自己设置的最大的外壳。

    眼镜和大头出身于农村,他们带着各自的目的参与这场抢劫,眼镜为了证明自己是“大哥”,他要被别人看得起,拾起自己的尊严,而大头一心只是想要结婚,但是他没钱,他需要钱。

    一拍即合的两个人拿着枪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抢劫,他们为了安全,将目标定在一家手机店,但没想到费尽力气,最终抢到的却都是手机的模具,让人放置网上后大肆嘲笑的同时,每时每刻都要关注着警察的追捕。

    电影拍摄地点于贵州,所使用的语言也是接地气的贵州方言,为电影本身带有更多的俏皮色彩,这本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加上方言后却显得有趣了很多。

    使用方言也并不是无的放矢,这个选择仍然是有着导演一番考量。

    比如《江湖儿女》《南方车站的聚会》,当我们观察这些方言的时候,会发现其实虽然与普通话相去甚远,但仍然是在绝大多数人能够听懂的范围之内,试想如果选择温州话,虽然有字幕仍能看懂,但接受度却不会如此之高。

    方言更能让观众快速进入电影设置的情境,当我们听到不同的方言时,会下意识的代入到自己印象中的地区形象。

    比如典型的东北话的喜剧色彩,上海话的市民形象,陕西话的朴实质感,都具有相当强烈的地方人物特色,而《无名之辈》的贵州方言,配合着小人物的穿着打扮,完全将一个人物的形象迅速立体的建立起来。

    导演认真地刻画了几个小人物的形象,他们的幸与不幸,他们内心的挣扎与渴望,既让人同情,又十分可笑。

    这些处于边缘中的每个个体都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中,他们苦苦挣扎地试图逃出命运的桎梏,然而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地踏步。


    “为什么要有桥,因为路走到头了”

    20世纪60年代在美国出现了一个重要的文学形式,即黑色幽默。

    它是一种荒诞的、变态的、病态的文学流派,把痛苦与欢笑相结合,把荒谬的事实与平静的反应相并列,“黑色”代表死亡,是可怕滑稽的现实,“幽默”是有意志的个体对这种现实的嘲讽态度,幽默加上黑色,就成了绝望的幽默。

    以幽默的形式表现黑色的现实,似在调侃,实在讽刺。

    电影一开始以一种恢弘的气势描绘了两个歹徒的形象,并同时将镜头对准了一家正在工作的银行,给人的印象就是他们准备抢银行。

    然而在开始行动时镜头却急转而下,原来他们大张旗鼓的想抢的也仅仅是银行旁边的一家手机店,自诩“杀人如麻”的两个悍匪,抢劫只能抢手机店,扣押人质却被人质治的服服帖帖,以为“声名远播”却因抢的只是手机模具而被网友大肆嘲笑,并被做成了鬼畜。

    当一个小人物拿上代表威严的枪之后,似乎仍然没有人觉得他值得被看重,哪怕是反向意义上的看重都没有。

    马先勇看起来很强势,尽管自己做的只是个没人尊重的保安。

    他的车被贴罚单,这让很没面子的马先勇感觉不平衡,大声怒吼:“给老子贴罚单,不要让老子看到,看到把你腿打断。”

    而真当对方过来时,他又突然怂地上车并锁上了车门。

    这些“小人物”用声色俱厉的面目示人,其实夸张的动作、粗暴的言行背后都是一颗颗敏感而懦弱的心,他们张扬的一切不过是演给外人看,演给自己看。可最让人感到绝望的地方在于,除了自己外,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他们的表演,所有人不过是在看一场戏,看过后给予的也只是一声嘲笑罢了。

    一块遮羞布,成为戏内戏外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这又是何等的悲哀。

    贾樟柯曾指出:“今天中国人生活的社会没有过去、未来,只有现实,非常让人担心。过去,是说我们对历史没有学会去保存,国家和个人,没有了解过去对现实的影响。人会变成一个没有来处的人,也就没有去处。本来应当引起我们足够重视的文化焦虑,是被消费时代和它的焦虑置换了。”

    这些“无名之辈”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其实也是我们绝大多数普通人的距离,喜剧包裹下的悲剧,可能是属于失败者的故事,也可能是属于我们每个人的故事。


    蝼蚁流下眼泪,烂泥开出花蕾,

    辈也有名姓

    在电影的最后一幕,城市里的庆典烟花鸣放炸开,突然的响声触发了眼镜紧张的情绪,他无意识地开了葬送自己未来的一枪,外面欢天喜地,里面则是两个人的悲剧。

    这群小人物的悲伤,在城市欢腾热闹的景象下显得尤为刺眼,仿佛他们就是被时代抛弃,被城市掩埋,就算找回了尊严,却仍然处于边缘之上,无人在意。

    在命运面前,似乎每个人的角色早已被设置得当,他们的所有努力根本不值一提,他们的宏大理想也仿佛是个笑话一般。

    眼镜越想要得到尊严,他的努力就越显得他的可笑;

    马嘉旗越是证明自己的强势,用剽悍和毒舌包裹住自己,却也越显得她的脆弱;

    大头越是相信自己的爱情不容玷污,现实的情感就越显出他的卑微;

    马先勇越是向别人证明自己的意义,就越显得过去他的过错与现实的弥补有多么的悲哀。

    每个小人物在命运之下苦苦挣扎,但都仍无法逃脱自己本来的命运,抢劫没有让生活变好,瘫痪没有让生活重焕希望,爱情没有让故事圆满,英勇也注定无法弥补过去的错误。

    所有人渴望拾得的尊严,在一次次的努力之中再次碾碎。

    这些人都不是无恶不作之人,他们都有自己内心的温暖和悲哀,这似乎就是普通人的故事,平凡的梦想,平凡的努力,平凡的命运。

    故事是荒诞的,人物却是真实的。

    抢劫都抢不明白的“憨匪”,妄图拾得自己可笑尊严的瘫痪毒舌女,酒驾葬送人生的保安……

    这是一群Loser,其实也代表着存在于我们身边的绝大多数人。

    我们注定无法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我们无法名垂青史,我们没有权利,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人,但就算这样,我们也有着不放弃的理由。

    就算再困难,也要迎难而上,即使无名,也要得到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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