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了,留下只有不安与等待。每天都很压抑,有时候父母叫都不想吭一声,偶尔就骑摩托车去玩,那些日子不知抽了多少烟。
大概是七月份吧!老妈说她要去广西打八角,我也想去,我要抛弃这样无聊的生活。那天晚上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天亮了,高兴得夜晚睡不着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因为我们这没有车走,要靠脚力走到赶集的那个地方,前面有个人蹬在那,走过去,是姨娘,嘴里笑着说,:“来了”
翻过一山后,来到有几家人家的寨子,小玲叔也要去,姨娘去叫了他,他应该是早都准备好了的,一叫他,他就下来了,很多狗在疯狂乱叫,惊醒了梦中人,有很多人还在睡懒觉呢,大人背大包,小人背小包,装的是旧旧的日用品,发黄的毛毯,卷曲的牙刷,几年前买的脸帕,就这样走在路上,遇上认识的人,他们问:“你们去赶集啊?”“嗯”他们又怀疑说:“是去赶集还是打工哦?”“赶集”,然后是一个微笑。走了一大早,才到集市,已是早晨十点半了,老妈问我:“饿不饿?”“不饿”,但我没有问妈妈饿不饿,反正他们没有买东西吃,我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们喝,他们说不渴,后来我看见他们打开洗车的水龙头喝水了,就算一块钱,我们用的钱都是父母省下来的,你知道吗?即使是这样酷热的天气,也不会去花这一块钱,要换成是你可能你早都会去买雪糕啊、冰棍了。也许这就是农民的生活吧!可是他们不会低头,他们脸上有许多温柔,他们把这些归根于命运。
上了车,这次是要去远方了,透过玻璃,看这些碧绿的花草树木,一眼而过,总巴不得车子慢点开,让我记住这里,我不知道会多久才回来,如果我没有被大学录取,我注定将这样下去。
到了站,需要转车,可是没有车票卖了,看来要明天才能走了,买票的人说可以买明天的票,没有办法,买了四张明天早上七点车票,车票都是我去买,因为他们不认识字,还没吃饭呢,从早上到现在,我一直跟在他们三的后面,他们一直在找,说是10元可以吃得饱的地方,可是一直都找不到,都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个地方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最后我们在一家一人15元的饭店里吃饭,菜太少了,后面都只吃白饭了,得多吃点,不知道明天几点才能吃饭呢,吃了饭,我们来到一家旅馆,今晚就在这里歇脚了,还挺便宜的10元每个,是人们在屋檐搭建的小棚子,虽然简陋,但风吹过还挺凉快的,夏天合适,但是蚊子有点多,加上这样的热天气,出汗得厉害。
天亮了,该出发了,提着包,走到街上的时候又遇到三个熟人。有一个是我小姨她们那边的,另外两个是夫妻,我外婆他们那寨子的,背上抗着大背包,我们一起上车了,老妈很晕车,所以她总是想打开边上的窗子,司机一直说她“聋子”,叫她关窗子,我想妈妈肯定很难受,最后老妈吐了两次才到贵州与广西的交界出,有条河挺宽的,我忘记叫什么河去了,我们得包一个船渡到对面,我们包了一个打鱼船,摇摇晃晃的,他们几个挺害怕的,我倒觉得没什么,我第一次坐船,我往后看,船扒开的水浪向两边,绿悠悠,肯定很深,我也开始害怕了,坐在船里很闷热,有一股热气总是扑向你,热得让你无法想象,他们说着我们听不懂的壮语。
来到较平的山坡下,他们指着那些光秃秃的山丘,“去年我在那家干过活,那家老板挺好的,累的时候可以休息,干完活就给工资……”他们脸上充满笑容,可是眼角已有皱纹。
就在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就到码头了,该下船了,背着各自的背包,走了一段20分钟的路程,就到了这里的一个集市了,这个地方还有个认识的人呢,他叫老沟,几年前,他被这里的一个寡妇给看上了,就在这安家了,家里基本他老婆说了算,就算是熟人也不能待太久。
今天还没吃饭呢,我们在一家街边的小店点了碗肉沫粉,还好他家酸菜多,一碗肉沫粉也能让你吃饱。坐了一会儿,姨娘的手机响了,是那片八角林的老板,他问:“你们到了没有?”“到了,我们在街上”“那好,你们上来吧”我们提着包就上去了,小玲叔去买烟了,上了车后又是一路颠簸,绕来绕去,你更本不知道哪里到哪里,路边的树木越来越茂密,我们穿梭在这片森林中,还在往上走,荒无人家,终于到了,下了车过后,我们就往棚子走,以后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有一个房子,这是用空心砖搭建的,里面还不错,就算下多大雨也不会漏。在屋外有一堆木头,可以当板凳坐,休息好了,就该打扫这地方了,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吧,灰尘覆盖在每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偶尔听见几只小鸟叫,这个地方真的很安静,天黑的时候,老板带着生米和竹笋上来,没有灯,
从前会有野狼什么的,可是现在没有了,偶尔只有几只野猪,可是隔得远呢,人们的话语越来越低沉,然后就进入梦乡了…
早晨飘着漫雾,我们像是在深山隐居,简陋的房子,每天都有新的故事。早晨充满着迷雾,吃了早餐后就该去干活了,第一次见这八角长什么样子,多么希望它多结一点,这样就可以挣很多钱了,可是它像开玩笑那样,记得我们还小的时候,父亲带回家过,八角八角,其实也有其它角的,主要看它长的好不好,第一次打工,但是我现在喜欢这种生活,又不无聊,又有钱用,而且还有挑战性,有些树太高了,十米左右,还是很危险的,这八角可不好打,树枝有多,直接刮得你满身是划痕。
来这里已经有八九天了吧,这可比在教室待着好多了,可会累了身体,昨天有一对夫妻加入了我们,我们的工作就是他们给联系的,他们对这边很熟悉,他们13岁就在这些地方开始苦工了,时间久了,就想待在这了,老满说,他死的时候都想埋在这,他是上门女婿,基本是女方父母说了算,在那个家根本就待不了,上门女婿是被看不起的,后来他老婆死后,他就一直在广西,他把这里当成他的家,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那女的是我妈家表姐,她的丈夫去打工然后发疯不知在哪个车站走丢了,后来她遇到老满,他们俩在一起了,他们的孩子都成人了,年轻人也挺喜欢两个老人在一起的,可是小年轻惹得父母很担心…,发现来这么多天了,最初的喜爱也换为厌倦,每天人们说着很多话,说着许许多多的不幸,说到最痛心的时候也有哭的时候。
我姨娘他和我们来的时候她是带着感冒一起来的,她老公就靠她赚钱养家,买烟,家里的经济收入总是姨娘一个人拼来,有些时候,姨娘连午饭也不吃,她说挣不到钱不吃了,每次我们都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会帮她带饭给她,可是她依然打得没有我们多,姨娘很瘦,看她的手,都能看到骨头,我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能熬到多久,原来我姨娘是个苦命人,在她小时候,她和小玲叔很欢喜,可是父母不同意他们,没办法,后来家人把她嫁到坡沟,可是很不幸,生下一个女儿后,她老公就死了,二十多岁,就成寡妇了,后来她父母又把她姐给了大哥,就是现在的姨父,因为大哥脾气不好,所以没人愿意把自家的女儿嫁给他,后来姨娘家女儿死了,生病了没钱医,眼睁睁的看著自己孩子痛苦,你说她是不是撕心裂肺啊,我不知道那时候她有多痛苦,她说她想离开那个家,如果没有小表弟的话,她早就走了,每次小玲叔的衣服脏了,她都会帮着洗,有时候姨娘背不动八角了,小玲叔也会帮忙,这算外遇吗?也许这是真爱,被逼迫的爱情是不幸福的,没有人会把他们的故事带出去,因为它不能让别人知道,就像见不得人似的。
我外公是姨娘的舅舅,所以我妈妈和姨娘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只因她们是女孩子,所以没有上过学,所以我妈妈是文盲,但妈妈绣的鞋很好看。
夜晚,姨娘我妈她们几个说着小时候的事,感觉好好玩,妈妈笑得太幼稚了,像小孩还无拘无束,虽然她是我母亲,但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时间慢慢把一切透露。
好久都没看手机了,这山里没网络,打电话都有问题,收到短信我被大学预录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将是一名大学生,我的不甘心将得到证明,可我也担心,学费问题,有很多人考上了没钱读,有些读到大一第二学期就回家了,因为穷,让多少人失去了梦想。当我再次收到信息的时候,我们差不多把一切做完了,那几天很漫长很漫长,我想看看录取通知书长什么样子。
终于回家了,我头发变得很长,也瘦了很多。
去学校报道哪天,老爸说我去和你找学校吧!我说不用了,浪费车费,从我初中开始不是一个人自己去吗?东西自己提,不管有多重,因为那时侯我们是小男子汉。我买了车票,一个人到另一个陌生城市,寻找我的大学,我那时多么害怕啊!手里提着手提箱,脚欲动又止,问了多少行人才找到,遇到一个学姐,她带我办完所有手续,把我领到寝室,那一刻我觉得好幸福,我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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