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也飞了有一辈子了吧。
姚谦睡睡醒醒, 仿佛回忆起了前世今生。
这是第几次坐飞机呢? 还记得第一次坐飞机是跟那个会说法语的西班牙人去西安。 她做为翻译同行, 虽然假装勇敢, 但毕竟没有出过远门, 更没有见过世面, 连个安全带都系不上, 系上了又解不开, 急了个大红脸。 英俊的西班牙大叔笑笑, 露出整齐的白牙。 他好脾气的欠身为姚谦解开安全带, 姚谦似乎还闻到了他身上似有似无的古龙水的味道, 脸不由得更红了。 当然, 到了后来, 他吼姚谦, 嫌她没有随时记笔记, 吓得她直吐舌头。 再后来, 姚谦充分证明了自己是个优秀的翻译, 大叔在干完所有的活儿之后邀请她去西安同游, 并自说自话的定了一个大床房。 姚谦头也没回, 连那天的工钱都没要, 径直一个人去住小旅馆去了。 从此两人恩断义绝。
机上的乘务员端来了飞机餐, 不过是一小份米饭加牛肉, 一点点沙拉和水果。 同行的露露却马上醒了, 大赞好吃, 还厚脸皮的向乘务员要求再来一份。 那个涂着口红, 瘦瘦的法国大嫂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带着僵硬的微笑对露露抱歉说并没有多余的。 露露对姚谦做个鬼脸, 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向大嫂再要红酒一杯, 大嫂很快就把酒端来了, 露露喝了很快又睡了。
机下的灯光过一个城, 又一个城, 过了大约有一千个城, 终于降落到了梦想中的城: 巴黎!
接机的是一个叫王明伟的大叔。 话说姚谦和露露来法国读的是个叫ISC的三流商学院, 虽然申请也费了不少周折, 但并没有大多数的中国留学生那样读电脑科技那么拉风。 露露读的是奢侈品工商管理, 姚谦读的则是数字市场营销。 两个人在北京发现同来一个学校, 很快就合伙租了房, 还一起联系了学校的中国人来帮她们定房接机啥的。 那个人就是王明伟。
王大叔一身上个世纪的打扮, 格子衬衫, 脏脏破破的牛仔裤,带着旧旧的金属边眼镜, 开一辆破旧的丰田SUV,哪只眼睛都看不出他住在巴黎。 但对于姚谦和露露来说, 这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他费力的把两个女孩四个大号行李箱弄到车上, 一边念念碎的埋怨她们选的公寓所在那一区太贵。 他说, 中国留学生通常都比较实际, 不是住学校边上,这样就不用再买交通工具, 就是住到郊外房租便宜很多, 然后买个便宜的二手车。 姚谦吐吐舌头, 住蒙马特原是她的主意, 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有名太浪漫, 梵高, 雷诺阿, 红磨坊, 想想都要感叹。 虽然她和露露每人要摊八百大圆, 她觉得值了。 露露也就一贯粗浅条大大咧咧的同意了。
在黑夜中的巴黎又开了一千年, 她们终于停到了一个老旧的公寓楼前。 磕磕碰碰走过老楼道, 乘上随时都会停开的老电梯, 她们终于到了她们的公寓,芭比街26号408。
姚谦想象中的公寓, 里面有个优雅的法国老奶奶等着她们, 有印花的床单, 细致的瓷器, 搞不好第二天还要给她们端来咖啡和新鲜的牛角面包。 谁知一开门, 里面空空如也。 她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问王明伟说, 难道是没有家具的? 王明伟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她俩说, 对呀, 有家具的公寓很贵的, 我们中国人没有租那种的, 你俩也没说要有家具的呀? 露露看出姚谦的失望, 赶紧打圆场说, 没事, 明天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家具可买。 王明伟又问两人要不要去吃东西。 人家这么晚免费接机已经很麻烦了, 怎么可能再麻烦别人带去吃东西, 所以两个女生就异口同声摇头说不用了。
露露的家人比较聪明, 给她带了些锅碗瓢盆。 姚谦呢, 因为没有人送, 又想当然的以为有家具, 干脆什么都没带。 露露用自己带来的水壶烧了水, 两个人每人喝了点热水, 就各自回房间了。 姚谦把自己带来的所有被子床单都铺在地上, 然后一条毛巾被搭在身上, 就这样度过了巴黎的第一个难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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