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看了NHK今年给宫崎骏老先生拍的新纪录片《宫崎骏 不了之人》,又看了2016年11月《晓松奇谈》有两期讲他去日本的“匠心之旅”,就想聊一聊“匠心”。
这两期《晓松奇谈》我很喜欢,里面采访了几位顶尖的日本匠人,我摘录几段:
最杰出的天妇罗大师早乙女哲哉:油并不是味道,油是一种能量,能量越好的油越不挂在食物上。在所有的日本料理中,天妇罗是卡路里第二少的。当油有能量的时候,捞起来时大部分油就落下去了。我做到大约35年时,我体会到油可以做什么,它不只是用来炸,可以用来蒸、可以用来煮,只要能巧妙运用它。
三星米其林餐厅麻布幸村主厨幸村纯:日本料理是水,中国料理是火。中餐是在做加法,日餐是在做减法。我当然会改变,但我的改变不是换菜单,如果自己的修养不精进,自己内在的东西不改进,换100个菜单其实也没有创新,那是一种轻浮的改变。
最优质的料理只能在小店里吃到
有一个细节,节目里提到料理大师的餐厅都只有5~10个座位。对品质的追求到了最高境界之后,就没有办法做“量”,最好的食材数量有限,制作前的处理耗费大量时间,完美的口感需要在制作完成的十几秒内就入口品尝。
这让我想到咖啡业内大家会讲的段子,怎么粗浅的判断一个人懂不懂咖啡,先问他/她:“星巴克的咖啡你觉得好喝吗?”如果回答是好喝,那就知道此人不懂咖啡。
这里面的原因是一样的,一旦开成大规模连锁咖啡厅,就不可能用最优质的咖啡豆,因为产量不够。同时咖啡师的批量培训,导致整体制作工艺的下降。
成都有两家我喜欢的精品咖啡厅,其中一家的老板叫干施林,是2011年WBC中国区冠军,在全国各地有很多粉丝,另外一家是美式复古风格,同时在做美式复古文化社群,运营着成都黑石复古展。这两家店有一个共同点:都在自己专注的领域做到了最好。
我有朋友总提想开一家自己的小咖啡厅,每次我都泼冷水:“你先去这两家店看一下,想一想自己哪里能做得比他们好,你的特色在哪里。国内的精品咖啡厅市场很小,即使最好的咖啡大师自己开店也不见得能赚到钱,你的手艺能支撑起自己的情怀吗?”
生活永远会那么难
纪录片《宫崎骏 不了之人》爆料宫崎骏老先生再次出山,开始制作新长篇电影。和菜头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彼岸之人》讲他受到的启发:
对于我来说,看到动画大师宫崎骏在75岁的时候,也依然因为创造而受苦,也依然要焦虑愤怒绝望,这让我内心得到了极大的释然。没有彼岸,无论走了多远的路,吃了多少苦,彼岸依然遥不可及。该焦虑的时候还得焦虑,该绝望的时候还得绝望。因为年龄所带来的经验和智慧,并不能减少一丝一毫的痛苦。只要一个人还想着要去创造,去建造,他就要忍受因此而来的折磨。而那些经验和智慧,只是在熬过了最痛苦的那一段时间后,为具体如何解决提供一点点便利。——和菜头,得到专栏文章《彼岸之人》
对于和菜头来说,宫崎骏的痛苦彻底让他熄灭了自己的妄想:“等我老了,成了大师,就可以游刃有余地驾驭文字,不必纠结于表达什么、如何表达。”
我的吉他课老师开过个人小型演唱会,但吉他等级考试他只考过了九级(共十级)。他没有继续考的原因是因为太辛苦太费时间,为了考过十级,需要拿出半年时间专门练五首考级曲目:《Dream a Little Dream》、《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外面的世界》、《普通朋友》、《旋木》。
前段时间开始自学素描,发现了大多数人学不会素描的底层原因:“想偷懒”,我们总是妄想用简单的几笔将复杂的物体画出来。一旦入了门,不再有这种妄想,就可以专注在眼睛看到的每一个细节,不慌不忙地将其落在纸上。
自从完成今年重庆的铁人三项赛,有三个月没认真跑步了。一旦减少跑量,再跑起来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耐力下降。不管之前做了多少训练,完成多少次比赛,每次重新起跑都同样痛苦。我想起村上春树先生问日本奥运长跑选手濑古利彦,会不会有不想训练、觉得烦的时候,濑古利彦回答:“那还用问!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上一周准备新生大学周六分享的文稿,主题讲咖啡。写的时候发现想做好一杯手冲咖啡原来这么复杂,我之前觉得简单只是因为习惯了那种仪式感,并享受其中。为了能带动更多人入门喝黑咖啡,我准备了最简单的几个方案做分享,但其实这几个简单方案也能深化挖掘出很多可研究的细节。
结语
世界会变好,但生活不会变简单。年龄越大,需要承受的压力越大,受到更大的诱惑。但我们能够表现的更从容,因为我们知道这痛苦和折磨将伴随终生,不抱怨不妄想,与痛苦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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