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齐说,田珍颖老师不是因为当过《废都》的责任编辑,在《十月》上刊发了这部作品,才在自己心目中有这种地位的。
早在1990年3月,艳齐写的《雇工世界》因有人就其揭示的东西与当时的社会背景有失合谐,提出:是否合适于在《十月》这一官方的杂志上发表?当时,做为该作品终审的田珍颖老师毅然决定:一字不删地全文刊发。她的对作品的判断力和对责任的担当精神,从这一件事上,就让艳齐深切地感到,那是一般编辑所难以具备的。而事后的事实证明,她是对的,《雇工世界》发表后不久,即被人民文学出版社选入了当年的优秀报告文学年选一书。
在指导艳齐就新近创作的《城南食府》进行修改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更是不图一丝回报地一个章节一个章节一个人物一个人物地提出修改意见。她说:做为老师,最高兴的事,是她的学生取得了成就;要报答我,那你就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吧!
田珍颖,1938年生人,陕西西安人,1962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曾任《十月》杂志社副主编、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秘书长,著有《上弦月下弦月》、《三原色》、《生命之火》、《罪与罚》、《风雨人生》、《金色生命》等多部作品。她还是中国作家出版社一套百部巨著的评审专家组成员之一。这个专家组,应当说在当代文坛具有极高的地位,没有一定的资质和成就,没有过人的对文学价值的评判能力,是不可能入得其列的。
毫不夸张地说,当代一流的诸多作家都得到过她的扶助。在当代文坛,在现今活跃的编辑家行列,还真没有谁能企及她的声望。
就《废都》的问世前后,她所表现出来的担当精神,也是一般编辑所难以做到的。当时,有人顾虑于某种影响,要求她对贾平凹的这部作品做些删节,但她为了尊重作者,为了保持作品的完美性,没有那么做。事后,她对因这部作品给她带来的精神压力所表现出的淡定态度,也是一般人所难以持有的。
在《废都》引发非议的过程中,她也茫然过,但她当时思考最多的,是有文化有思想的知识分子在逆境中应该如何坚持自己的操守。
就这件事,她对艳齐说过这样一句话:文学本来就是前仆后继的事业。这句话所反映的正是她为人类伟大的文学事业所具有的献身精神。
当时,不仅仅有来自社会各方面的非议围涌向她,一些所谓的正统女作家,包括她当年的一些女同学也都向她发出指责,认为这部作品展露了女人不该展露的东西。那种压力,不在其间,你是无法体会到有何等的沉重。
好在历史是公正的。《废都》多少年后的再次出版,证明她当时没有做错。《废都》在今日得到的社会肯定,也恰恰给了她一个公正的评价。
在她离开她为之工作多年的出版社之际,她回忆说:那一刻,真的感到天好蓝好开阔。
是啊,现今,对于一个已经修练得心无挂碍的优秀的知识分子来讲,她所面对的,的确已是一个纯净的开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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