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当奶奶的老田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跑了私奔了,这么劲爆的消息怎么能不在街头巷尾传开来?肯定是说什么的都有啦,什么这把年纪啦,什么有孙男娣女啦,什么刚退休就要享清福啦,什么她家的老栓太可怜啦,最后,耳听八方的李婶子总结道:两种可能,要么是叫汪付重的小子会迷魂大法,这个可能性小点儿,要么就是命运弄人,俗话说得好,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等着瞧吧!
老田叫爱花,她现在的状态如果是受罪,我倒是想来他一百年。上海加苏杭二州,每天酒店宾馆醒来,就去风景名胜游玩,累了泡泡温泉,烦了就看看电影,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那可是要不少钱的呀,爱花连家里的钱都卷出来了吧?诶,真没有。她因为觉得于心有愧,非但没有拿,反而把银行存折密码写在一张纸上,放在老栓经常坐的地方。所有现在的花销都是汪付重一人承担。要说起这个小伙子,三十二岁了,田爱花今年五十,他们俩相差十八岁,他呀年富力强,最让爱花欣赏的是有主见,去哪里住哪里玩什么提前规划好了,爱花落得个省心,不像家里的老栓,屁点的事都问她,一两天的功夫,物极必反了,爱花由指挥者变成被指挥者,也挺好,女人嘛内心还是愿意跟随男人的,最起码爱花是这样想的。
那就是这个汪付重有钱喽,确实是,干什么大买卖?积酸菜。干这个很挣钱吗?我估计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是不信的。这也是汪付重过人之处,他能像猎犬一样嗅到钱在哪里,什么能挣钱就干什么,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他对职业没有任何偏见,他认为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是人是心灵,不是职业。问题也出自这里,他看重心灵,姑娘们看重职业,所以一直没能成家。
就在爱花还有一个星期就要退休时,好像是周三的下午,汪付重风风火火的来供销社买塑料布,一进门就问那一堆多少钱。爱花正打瞌睡呢,被人冷不丁的一问,有点蒙圈,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道:什么一堆?塑料布有论堆卖的,就说什么规格要多少好吗。汪付重是精明人,知道甭管自己多急,这会儿得说客气话,“呦,不好意思啊,吵大姐睡觉了,不急,我就是问都要了,这整卷的上边有数量,对了,我不懂,还是您来吧。”爱花这才站起身来,清点了数,好奇的问他要这么多干什么用。当她听说是积酸菜时,更好奇了,心里想腌菜应该用缸才对,所以决定过两天去看看。
爱花90年结的婚,城市户口有正式工作,嫁给一个农民,按当时说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怎奈父亲和公公是老战友,父亲说这个人家儿好,就定了。这是爱花的第一次选择,有点被动。不过这家人确实都是好人,对自己更是没的说,父亲没看走眼。爱花年轻时爱看书,各种小说都看。但凡算得上是名著的,都要反映人性的问题,爱花发现千百年来人性没有变,自己身边多是俗不可耐的人,工作业绩不行照样提拔,她就有点心恢意冷,也把自己与别人隔阂起来。但凡关于爱情的小说,都少不了浪漫元素,可要是和丈夫聊这个,他都要说那是演戏,什么鲜花蛋糕这些东西忒不实用,费那钱呢。时间长了她索性就不看了,自己都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知道的东西多了,平添烦恼,没有用,这些年她都这么想。
退休没事儿,突然想起卖塑料布那事,爱花就去村北看看,走到最北面好几里也没有看见场子,一个坑边有一个水泥的简易房,那堆塑料布在房边放着,心想:不是说急用吗?就想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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