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邱太知道冯家不在这个城市生活,这次也是为了冯方的婚事特意过来。对冯母说:“冯太,你们打算住哪里?安排住处了吗?要是没有合适的地方,来我们家住,去我女儿,儿子家也可以,家里都有空铺,酒店不比家里,家里还是要舒服些。”冯太说:“邱太,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冯方止不住说,对冯太道:“我爸妈住我那里,已经安排好了房间,他们难得来一趟,有时间麻烦您带我妈去参观下这个城市。”邱太笑呵呵地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安心的工作。我当导游,决对会让你父母亲玩得开心,来了就不想走。”大家都哈哈大笑。要离开酒店时,冯母对子月身边的冯方说:“记得经常带子月来我们这玩。”冯方比冯母,子月都高一个头,把一只手搭在子月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搭在冯母的肩膀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说:“好。”说完往两人脸上一人亲一口。冯母说:“没大没小。”其实心里是美滋滋地。冯母不舍子月说:“一定要经常来玩。”子月点点头。
冯父嘱咐冯方送邱家,自己打的回学校。老邱连忙说:“这个城市我们都熟门熟路了,你来的次数又不多,我们心里哪过意得去。”不管冯父如何要求,老邱都不应允,冯父只好作罢。
这天,冯方约子月去附近的一条河边。河岸边树枝上挂满了沉甸甸熟透的果子,小孩子拿起棍子使劲地敲打,挡往去路,因此子月拉着冯方走小路绕道而行,避免撞击。小道阴沉沉地,两人在微弱的光线下漫步,人行稀少。在潮湿又阴暗的树下,蚊虫飞舞着,标致地轮廓,焦黄的头发披散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云雾里似的,格外迷人。冯方看着子月心不在焉的样子,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子月边走边说笑道:“没事,我在听蚊知了的声音,你听,是不是很脆耳,能让人心里平静。”冯方沉默。此时只有知了在欢欣鼓舞,声音独具一格,别有一番滋味。两人目光对方视,噗嗤大笑,毕竟不便,拉着手站立在荫间小道射入的微弱的光线。冯方正对着从树稍射进的一束光线,她看清楚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上衣与光线之间融为一体,分不清界限;戴着她送给他的一块生日表,紧紧地扣在手上,像铐住他的心。
子月笑道:“今天很少说话。”冯方道:“你听知了声正入迷,打扰你的清静。”子月瞪着双眼道:“你为这事生气。”冯方看着紧张的子月,摸着她的头笑道:“为这事而生气,我还有气度?只是不想打扰你的兴致。每周难得一次见面的时光,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子月望着冯方,冯方以为她要去亲他,她却向前走去。因为在公众场合,子月一直都是保守派。
就在这时,冯方的手机响起。冯方接过电话后,表情严肃,子月问冯方:“出了什么事?”冯方道:“学校临时有会议,要我赶快去参加。”冯方脸上不开心的样子,子月突然有点心疼,道:“既然有急事,先去处理。不就是今天不能陪我,不是还有下次,下下次,还有那么多的时间,难不成差这一次。”说完,突然嘴唇往冯方脸贴上去,如蜻蜓点水,像蚊子被发现遭到袭击,迅速逃离。冯方露出诡异的笑容。冯方道:“要不顺道送你回去。”子月道:“顺道?学校与我家方向刚好相反。你不要担心我,难不成你怕我丢失,跟人跑了?你放心地忙去吧。”冯方再次问道:“真不一同走?”子月坚定地口吻道:“晚点我再回,我还想逛逛。”冯方只好作罢道:“那你注意安全,到家打我电话。”子月道:“你也一样。”说完,冯方转身向后走,子月继续一个人游荡。
当天下午,子月从河岸边出来,走了一段路才打的。这个时候的出租车都是满座,不久才逮到一辆。子月上了车,睡意袭来,就睡觉了。这时,突然发生交通事故。等子月醒来时,早已趟在了医院。
子月醒来的时候,全身发痛,头脑晕眩,感觉到脚部失去支觉,她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此时,病床已被占满,该到的都已经到齐了,除了冯方。她几次想坐起来,伤刺痛她的躯壳,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邱太看着歇嘶底里的女儿,紧紧的抱住,试图阻挡她,声音带着嘶哑道:“:好好休养。”邱太眼角还是湿润的,像是刚才哭过的。老邱注视着她没有说话,他不敢说,怕触动她的内心。
这个点是医生检查的时间,医生示意邱家人都在外面等候,并千叮万嘱咐在病人期间一定要安抚病人的情绪,切不能刺激她。子月对医生排斥,她觉得医生在看自己的笑话。她跟其他病人不一样,现在的身躯是残缺的,性情变得野蛮无礼。她的无理取闹,挥发不了任何作用,医生依然对她淡漠,他对这种病人习以为常。
几个小时过后,冯方及家人才赶过来,此时已是半夜三更。子月已熟睡,冯方不想打扰她,在病床旁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子月不愿见他,要他走,其实她是怕他嫌弃她。从前憧憬着与他的未来,总有一天会进入婚姻的殿堂,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想不到是这样的。想不到是这样。她不敢再去想,更多的是怕连累他,她不要做累赘,成为他的绊脚石。
冯方看着她的无理取闹,揪着心疼,他体谅她。子月的眼睛布满血丝,红肿得像皮球。她刻意把眼睛睁大,怕崩不住,控制情绪,在他面前哭泣,情何以堪。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怕再一次把她丢弃,说道:“还痛不痛?”她点点头,眼泪如泉水般哗啦啦涌出来。
她的肉体从他的手上逃离出来。她消瘦了,脸色苍白无力,眼睛深陷,皮肤暗黄,没有原先的光泽,年龄看上去之前老了几岁,憔悴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知道冯方是家中的独子,相貌极好,事业有成,许多女孩追逐的对象,他的父母亲催促他早点结婚生子。
他看出了她的不安。屋里静悄悄地只剩下他们俩人。静了半响,他低声说:“都怨我,要是我执意送你回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子月摸着冷冰冰的一条刚安装上去的假腿,强装着微笑道:“谁会想到事情的发生,你也不要自责,我的生命中必须要面对这个劫难,这是我的宿命,与他人无关。”说完,子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精神好了些,她不能怪他,也不该怪他,这不是他的错。她强忍着镇定,说:“我们解除婚姻吧。”她没有流泪,欣慰自己能坦然面对自己的遭遇。冯方并不震惊,早已预料到,将枕头放在她的颈部,塞得紧紧,说道:“我们结婚吧。”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子月不再期待与他的未来,不曾想过,不再奢侈,她觉得这是个荒谬的话题。子月道:“可是我只有一条健全的腿。”冯方道:“我不在乎。”子月道:“以后我没有生活来源。”冯方道:“我养你。”子月道:“我行动不方便,什么都要人伺候。”冯方摸着子月的头,深情地注视着她,道:“我做就好了,你当好我的冯太太。”子月道:“我不要做你的累赘,你的负担,不要觉得你亏欠我,这件事你没有错,你无需用下辈子把自己搭进去,不要自责,好姑娘很多,总会碰到适合你的。”冯方道:“我说的是认真的,既不是自责,也不是可怜,而是我爱上你。我只要你。”子月觉得再说无意,她说:“让我考虑考虑。”
此时房门被打开,十几双眼睛望着里面。冯太手里提着早点走了进来,子月叫过伯母。冯太将早点放在床头,叫子月趁热吃点,子月说没胃口。冯方起身把凳子让给冯太,冯太对他们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子月面红耳赤,冯方拉着冯太的衣服,以为冯太不同意,急得如蚂蚁,正要说话。不料,冯太打断他,继续道:“我话还没说完。”把子月露在外面的手放入被子里。“子月,你就答应他,做我的儿媳妇,生活上的事还有我们老两口。你不要操心,到时候等你们结婚了,我们把家搬到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你现在好好的养伤,其他不要多想。”冯太向冯父望去,冯父点点头,表示他也同意。冯父往冯太身边走去,道:“订婚就取消,等伤养好了,直接办酒席。你看这样行不行。”邱太道:“谢谢你们的厚爱,这次这个决定由子月自己去选吧。”子月把热乎乎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拉着冯父母的手道:“谢谢伯父伯母的抬爱,我子月何德何能攀上你们家,等我病好了再讨论这件事好吗?”冯父母道:“好好,你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冯方天天往医院跑,在他的精心照顾与陪伴下,子月胖了一圈,脸上的笑容恢复到以往。这天,冯方半开玩笑又认真地说:“嫁给我好吗?”这已经是他们的日常对话。以往子月只是笑笑,不说话,顺势将话题扯到其他方面。然而这次,子月道:“我答应嫁给你。”冯方开心地像小孩大声叫喊,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数月,子月经过精心的调理,身体康复的不错,心情大好。冯方提醒子月,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子月哈哈大笑,道:“你还记得?”冯方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忘记,说过不许反悔。”
经过数月,子月与冯方在父母亲的祝福下,成就了一段姻缘。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