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生（独战米英）
by栗子 （后期修改：阿珊）
亚瑟是被屋里漏的水滴淋醒的。
“柯克兰先生……”
“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是的，先生。”
…… ……
在路途中，亚瑟脑子里一遍又一遍过的是曾经依稀的记忆，平时也不见回忆这么多，偏偏这个时候，全都想起来了。
第一次和他见，他还是个无人问津的孩子，摸着他的脸颊，说着天真童稚的孩童软语。
亚瑟自嘲的笑，若是那天他没有因为心中种种的情绪而照顾那个孩子，或许，这一切，本不会有的。
亚瑟疼爱他，教他英语，给他穿漂亮干净的小衣服，给他买玩具，陪他摘花，给他讲故事。
他真的从没有喊他过哥哥，但是他会用着软糯的嗓音喊：“亚蒂～”
亚瑟的心，早已融化成了一滩水了。
亚瑟早已厌倦了国家之间的利益，也厌倦了那些毫无意义的南征北战，他的心里，只留着唯一块空白，只给纯净的他。
夜，深黑，伸手不见五指，夜空一颗星子也没有。
亚瑟呆呆的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虽然并不能看见什么。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那时候，他长大了一点，成了少年，亚瑟便把他送回属于他自己的故土，虽然不舍，但还是放手送他离开了。
现在的亚瑟可真恨那时候的自己，若是当年没有那样做，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今的一切……
后悔没用，为时已晚。
亚瑟其实深知，他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那时候，亚瑟要送走他的第一天，他趴在亚瑟身上哭得稀里哗啦，因为从此以后，他们就要相隔一个大西洋了。
相隔一个大西洋……亚瑟想，大西洋只是距离，他们的心，或许没有比那时更近了吧……
那，现在呢？他们算什么？
亚瑟阖上了眼睛，睫毛挡住了眼中所有的光辉。
他们之间，不像是其他国家，在战火中相拥相泣，死里求生，他们只是……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亚瑟皱皱眉，和士兵们一起下了车。
夜，渐渐泛了光，黎明即将来临。
他们要赶到战场，保证胜利，不然……
“亚瑟，我想我，可以……”
“你说什么？”
“我想我，可以不依靠亚瑟，我可以独自走下去了。”
“……”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对白。
接下来就是发疯了一样的镇压，从茶税法，到波士顿惨案，五项不可容忍法令，到大陆会议。他们的摩擦越来越大。
最后是，独立宣言。
阿尔，你不可能赢的。你不会独立的，如果不是我……你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可能独立的……不会的……
他心中还依然留着那么一丝希冀，希望他还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孩童，而这该死的独立，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属于孩子的叛逆与玩笑。
但仿佛是为了打他脸一般，曾经的少年——如今身高早已拔节的青年，缓缓抬起手，将枪口对向他。
黑糊糊的枪口，冒着白烟，满布划痕的枪托。
他感觉到巨大的眩晕感和无力感。
好黑……像是开战前的那几个夜晚一样……
亚瑟托着枪的手很稳，但是他的心在剧烈的颤抖。
快让这黑夜过去吧！
“亚瑟先生！我们快要赢了！”
战士呼啦一下冲在啦最前面，亚瑟才慌忙伸出手，想要捉住一些碎片般虚无缥缈的星屑，低低自语：“阿尔……”
“We hold these truths to be self-evident, 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that they are endowed by their Creator with certain unalienable rights, that they are among these are life, 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
又是，又是这段话。
那天阿尔的独立宣言。
亚瑟开始愤怒，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感觉到无措…
自由，你竟想要追寻自由，我们这些国家活了这么久，也不敢奢望的东西。
亚瑟背着枪，走入了棕色的纷飞战火中。
“That to secure these rights, governments are instituted among them, deriving their just power from the consent of the governed. ”
阿尔……
战死的人不知有多少了，刀光剑影，你死我活，人影憧憧，惶惶不安。
有个模糊的人影向亚瑟走来，他高大到亚瑟都陌生。
这个人……
“And for the support of this declaration, with a firm reliance on the protection of Divine Providence, we mutually pledge to each other our lives, our fortunes, and our sacred honor.”
瞳孔猛地一缩，亚瑟怔怔注视着眼前人。
他们隔着那么近，只在几步之间，却，又隔了那么远。
像是隔了一个大西洋一样远。
原来他早已不是那个穿着白色睡衣，要求每晚亚瑟讲故事、哄他入睡的小阿尔了。
他早已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美利坚小伙子了。
战场炮火如雷，他听不清阿尔说了什么，但看口型，好像是：
“亚瑟，我……”
忽而黎明破晓，他逆光而来。
在利剑形状的日光中，
他无声地生长。
【完】
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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