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芊书:我的一中(二)
当年的一中校园,富含田园风光。她的南边隔着小马路有地委生活区,孤零零的几座四层楼,东边是几排平房,那是学校家属院和制药厂的厂区。北邻小黄河和一长条菜地,那是属于学校的田地。西墙外边,是好大一亩桑田,从现在的老八一路,向北延伸到现在的中华大街,向西一华里内,全是密密麻麻的老桑树,紧挨着桑林的,是本地唯一久负盛名的蚕种场。虽然翻墙即到,可是我并不记得,当年曾经跳过去偷红红的桑葚吃,我也没咋热爱过养蚕,后来多少年也没有对桑葚发生过较多的兴趣。
学校里多生老树,多为榆、杨,记得满院蝉声嘶哑,终夏不息。从南门进来,那时候只有一个南门,左手是一座“工字型”的白色三层楼,右手是运动场。小楼的后边,是一片片红砖平房,大概有四五排的样子,那是我们高一高二年级的教室,而前边的白色小楼属于高三年级,还有一部分校部办公室。平房右边,隔着一条水泥路,有食堂和锅炉房,旁边有一块空地,布置了两块篮球场。平房北边,散布着几座水泥乒乓球台。再往北,似乎有几间独立房子,大概是后勤之类的吧,记不清楚了。食堂北边是自行车停车场,对面还有单双杠的地方。然后就是北墙,还有个窄窄的小门,通过去就是菜地。小门的西边墙角,就是有名的抗战遗迹——日军水泥碉堡。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年有没有注意到有这个物件了。
小北门打开的时候,就是我们上劳动课的辰光。女生们好像是拔草的时候居多,而我们男生则是两个人一组,抬着粪桶去浇灌河边茁壮成长的蔬菜们,记得西红柿黄瓜最多,还有豆角和茄子。青苗们在农家肥的哺育下,日复一日地成熟了,然后进入食堂大师傅的大炒锅里了。干活的时候,臭烘烘的,可是我们都没有在乎,因为我们的肚子里,总是在咕咕叫,少年时代,我们天天都是饿着肚子,不论是念书还是干活,始终惦记的都是食堂里的饭菜啊。
学校食堂里的饭菜,清汤寡水,少油无肉,殊为师生们不齿。可是对于我们这些穷孩子来说,也是一种小奢侈,因为要花粮票和菜票,那是我们的稀缺品。所以,大多数人只能从家带饭,然后在食堂用锅炉的余温加热。
大部分人都是用的铝饭盒,长方形的,能称下俩馒头(窝头儿)、半斤米饭加若干炒好的菜,勉强够正长身体,嗷嗷待哺的少男少女们填一回肚子,那个时候没有宿舍,也没有早自习和晚自习,大家都是早晚在家吃饭,中午带一顿饭在学校吃。你奶奶心疼我,经常用一个鸡蛋炒俩馒头,满满当当地塞了一饭盒,后来我也学会了炒馒头,这手艺一直保持在现在了。而当年家里的壮劳力哥哥们,经常好多天见不到一点荤腥呢。
饭盒从锅炉子的某个装置里取出来,放在旁边的水泥台子上降温,学生们急匆匆地赶来,迫不及待地捧着饭盒,跑到乒乓球台那里,有时因为烫手,失手把饭盒摔到了地上,那时候只有饿肚子了。因为磕碰过多,很多饭盒都是坑坑洼洼凹凸有致,高中三年,我也都不知道换了几个铝饭盒了。当年的饭盒早已湮没在时光里,今市面无存,式样价格什么的大多已不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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