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天宇做完透析,走出透析室,在没见到珂铭后,自然地看了看四周,仍不见珂铭,于是便一个人溜达着向病房走去。在溜达至候诊大厅时,他看到大厅中央的电视机上正在播报新闻,他无意中瞅了一眼发现电视中那个被吊在空中的女子,怎么这么像珂铭。他驻足仔细端详,那衣服那发型,越看越像,再听一下声音,好像是擦玻璃时失足滑下去的,公安人员正在营救。在把被吊人员拉至房间时,一个清淅的镜头闪现在电视屏幕,是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毫无疑问那就是珂铭,那个他此生最爱的,也最爱自己的女人,她为了自己的医药费竟然去冒险坡璃。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掉头冲出医疗大楼。门外雪花飞午,阵阵寒风吹过,卷起地面上柳絮般轻柔的雪花无情地抛向空中,和天空撒落的雪花相遇,织成一张白色的大网,把天地连成白茫茫一片。天宇把衣服上的拉链往上拉严,踩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直奔医院门外的大马路。站在马路上,看着缓缓移动的车流,天字又踟蹰了。珂铭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呢?他望望左边,又望望右边,再望望左边。他终于看见了,看见那个他此生最熟悉的女人,看见那个他此生 最爱的女人,就在离他三四十米远的地方,正一步一步向这边艰难的走着。纵然有风雪相阻,尽管她头上围一件枣红色围巾,天宇还是远远认出了她。
没错,那人正是珂铭,她在客户大姐家走了几圈,觉得满身血液都慢慢循环开来,腿也没那么疼了,便收拾了东西暂时放在大姐家,就在她向大姐告别时,大姐拿出两佰元钱塞给珂铭,并叮嘱她雪天路滑,多加小心。珂铭没有去接大姐递过来的钱,用手指着那块拐角大玻璃说:“活都没干完,怎能收你钱呢?”大姐说“怎么没干完,就边上那点不碍事,你今天遭这么大一罪,两百块也不多。”说完便塞进河铭的上衣口袋。
珂铭两手插在衣服的口袋,在雪地里坚难地走着。每往前走一步,脚趾头就因用力后蹬而疼一下,迈的步子越大,脚趾头便越疼痛。又赶上这样的雪天,珂铭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天宇见珂铭走路蹒跚的模样,判断她定然是腿摔坏了。天宇不顾大雪路滑,朝珂铭奔跑过去,虽然数次跌倒在雪地上,但又数次爬起来冲到珂铭跟前把她一把搂在怀里,嘴里不断发问“你为什么要去冒那险,为什么?你的腿是不是摔坏了,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天宇放开双手,弯腰去摸珂铭的腿,然后又围着珂铭转了两圈,就像在老家检查他的三轮车轮胎那样。
“别转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哦,你怎么知道的?”珂铭疑惑地望一眼天宇问。
“不光我知道,整个医院都知道了,候诊大厅的电视都放两遍了”。天宇回答道。
“现在的消息可真够灵的。”珂铭说“回吧,回吧,我没事了,别听电视瞎咧咧”。
还没走几步珂铭滑一个趔趄,旁边的天宇急忙去扶她的胳膊,这时他才发现她的手也已是伤痕累了,手指头肿得乌青而透亮,再看手心更是桃花朵朵开,看着曾经和自己一起在田地里撒肥,一起用镰刀割苞米,一起给三轮车装沙子的这双手。天宇心如刀割,泪水也如解冻的小溪从眼眶涌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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