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棉线

作者: 孤岛和海鸟 | 来源:发表于2017-04-15 19:40 被阅读0次

    贵阳总是阴雨连绵,湿气重,秋天就开始冷了。大一的时候,本来体寒的我,在瑟瑟秋风中听到妈妈在电话里叹息,他们预备着给我寄一床家里的被子。

    有一年我跟爸爸路过弹棉花的商铺。记忆里有弹线在空气里紧绷又松懈的冲击声,满眼纷飞的白絮,以及平铺在工作台上乳白的棉絮…那种味道,至今忘却了,大概是不敢多闻的缘故。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一个大包裹,里面是一件银色的羽绒服,以及塞的紧绷绷的被子,套着我最喜欢的绿色小花被罩。羽绒服据说是妈妈去县城的裁缝店定做的,样式大方,颜色沉静,我仿佛听到妈妈在耳边一遍遍地念着,遇事要冷静,行为举止要大方。

    我是个比较惜物的人,喜欢的东西总是舍不得丢掉。学校发的被罩是单人床的,我的被子套进去,总装不下,幸好床也是单人床,扖一大团被子塞到靠近墙壁的空隙里,夜里爱踢被子的我,很少再被墙壁给冷醒了。

    毕了业,租了房,决定暂时在贵阳定下来。其实每天都是浮躁的,被罩依旧小着,床却变大了。大概是不想再将就,我拿起针线盒找来一大块布,学着妈妈的样子开始缝缝补补。

    那时候的被套,是皮粉色绣着细细的花纹的,大块白色的包边,需要常常拆开来洗,又缝好钉好。选一个大好晴天,搬出木凳,搭上几根劈开的竹,等到棉絮晒得蓬松,我一把扑倒被子上,肆无忌惮闻着阳光的味道,这时候,妈妈把洗好晒干的被罩拿来了。

    太阳西偏,空气变得十分贵气的样子,闪着金光。妈妈穿针引线开始缝被罩,捻着被角上的布,折叠好开始缝了,棉线随针穿梭,发出细细的稳稳的摩擦声,我在一头把脑袋扎进被子里使劲儿地闻啊闻啊,一抬头撞见她极美的笑容,在风里烨烨生辉。

    也想生命中能有许多个这样的下午,有个小姑娘把头埋进被子里使劲儿地闻啊闻啊,夕阳西下,我收起一把棉线,抱着被子,去铺一床好梦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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