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已完全黑下去，医院的灯也差不多快全灭，然而精神科的灯却还亮着，并不是还有病人在，只是医生习惯性地留下来，看着白天的病例本，思考一下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他以前并不是主修的精神科，只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
那个一直叫他小个子的人，那个一直乐观向上自求无愧于心的人，那个被所有人不理解，一心只在医学上的哥哥，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哥哥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应如此。
他会证明给大家看，哥哥的路并没有错。
所以，他只想做得更好。
能治的病人都已经尽力治疗，至于无能为力的，则大多交给了一个奇人来解决。
蔡教授……若不是他不允许自己公开他的名字，恐怕他早已是世界闻名的医生了。那么多的疑难杂症，无论是精神分裂、重度抑郁还是被害妄想症，等等等等，就没有他不能搞定的。
他也见过后来的患者，完全就像个正常人，一点都看不出来曾经患过精神病。
他大为惊叹，问过那些患者，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曾想去拜师，但蔡教授坚绝地拒绝了。所以，他只能把蔡教授当作一个后援，也算是为那些患者尽一些绵薄之力。
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份病例，他揉了揉发酸的双眼，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把所有的病例收拾好放入抽屉，便打算回家。
医院里除了急诊室之外，已经基本没什么人，当然还有一些值班医生和护士。
他驾驶着白色的大众，缓缓驶出了地下车库，向北边的一个住宅小区开去。
夜色里，他切换着收音频道。
“全国中小学生即将迎来教育改革，这次改革主要涉及以下三个方面……”教育新闻。
换台。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音乐频道。
换台。
“太平间里不太平！……”恐怖频道。
怎么还会有这种频道？他意外极了，这一次却没有换台，也许是很久都没有听到过恐怖频道，分外新鲜。
“他开着车，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仿佛就只有他一个在这世界上……”医生下意识地望了眼外面，这一段路是到他家的必经之路，也是一段荒地，确实没什么人。
突然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吓得医生连忙踩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当他的车斜斜地停在马路边上时，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这里本就荒凉没什么人，就凭他刚才的一顿乱操作，不引起重大交通事故才怪！
刚想出去骂那人两句，右手边车门却被打开了，刚才马路中央的人坐了进来。
那是一个少年，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赵医生，记得我么？白天找你看过病的。”李启阳淡淡地说着。
赵医生才回忆起来，这是那个力气很大的男孩，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倾向，后来身己还介绍他去蔡教授那里。
“你怎么突然跑到马路——”
“记得就好。”李启阳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着，“我差点死在那里，你得给我个交待。”
一句话被噎在喉咙，半天说不出来，赵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才疑惑道：“差点死在那里？”
李启阳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假。
“你真不知道？那个人手里有过治好的病例么？”
赵医生点点头：“当然，我见过不少。有的人，隔天就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了，蔡教授的本事相当高。”
李启阳忽然想起，灵魂被吞似乎不会影响原来的身体。
阿婆也说过，失去灵魂的人，喜怒哀乐全都不会变。
该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对亲人的爱、对仇人的恨，这些通通都不会改变！如果不生病，也能寿终正寝。
从医生的口中，那些去过所谓的蔡教授家里的人，病情大都完全康复。
失去了灵魂，反而会治好那些精神方面的疾病吗？
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这就好比一个人头痛，把头砍了就不会再痛一样。
李启阳欲言又止，这赵医生虽然对能力者的世界有所察觉，但毕竟没接触过，也很难说清楚。
他最后看了医生一眼，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李启阳慢慢走着，却是想着以后，赵医生再介绍人去蔡教授那里治疗，却发现那里成了废墟，会怎么办？
嗯，要不还是弄死他算了，就算他不知情，但也是变相地要害自己。
“喂！”医生追了出来，“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一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也很难打到。”
虽然这个少年，看起来脑袋真的有问题，还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这么晚的把他一个留下来，也不太合适，万一他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李启阳脚步顿了一下，转身道：“以后不要叫人去蔡教授家，以后没有蔡教授了。”
随即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任医生怎么追也追不上。
‘罢，罢，谅你无意，便放你一次。’
……
当赵医生再眼看不见李启阳的踪影，才喘着气回到了车里。
那个少年的话是什么意思？以后没有蔡教授？
他叹了口气，只当是精神不正常的话。看来这次蔡教授并没有治好他，要不要打不电话过去问问？
嗯，明天再打个电话问吧。
重新发动汽车，却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果用能级探测器来观察，就会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一片地带已经充满了接近第一能级的能量反应，还在不断地扩散。
‘哦，又一个绝佳的载体。’一道意念横空而来，一下钻入了赵医生失去意识的身体里。
‘赵志，你内心所有的坚持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契约之后，这个世界都将匍匐于你的脚下。吾将赐予你力量。’
赵志医生眼开了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会证明给大家看的，你们通通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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