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入夏,窗外就已一片喧闹。夜不再寂静,我的心亦不再安宁。
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疫情,我过年没能赶回家。只身在外地的我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努力地寻找着那根若隐若现的线。
思念如水,抵不过时间的长河
看到之前和母亲游玩时的照片,思念在霎那间骤然清明起来,难以承受的重量压在心头。那该是多重呢?大概可以用一整个秋天落叶的重量来衡量吧。
母亲是个直性子,不易伤感。大学开学前,常常刷到短视频里送儿女上大学的父母,面对分别哭得不成样子,母亲在一旁无动于衷,丝毫不理解怎么能哭成那样。
我说:“人家那是还没分离呢,就已经开始思念。人家是舍不得。”她笑着说:“我还巴不得你走呢,你一走,我就轻松了,不用伺候你。”我也笑着回她:“我也巴不得赶紧开学,那样我就可以自由了。”母女俩似乎都是洒脱的性子,可是,思念这种东西,谁又能逃脱的掉呢?
母亲送我离开那天,我们确实都不曾哭。只是,她催着我早点进站检票,不要耽误了时间,我却觉得时间还算充裕,莫名的想在车站外面和母亲多待一会,也不管乍起的晚风已经裹挟了渗人的寒意。现在想来,其实思念也已经乘着清风灌入了我的思绪,就是那样不动声色,没有丝毫的声张。
当我在某个回眸的瞬间,突然感受到怀念,方才发觉,思念已经成波涛汹涌的海浪般,并且还在以不可控制的速度翻滚。
空出时间忙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却不知说什么,反而是母亲处处嘘寒问暖,唠叨叮嘱,有着说不完的话。我胡乱的应着,也不管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就这么听着,心情莫名的轻松愉悦起来。其实,母亲也在不知不觉中得了“相思病”吧。
或许我们都不是那么感性的人,所以不会在别离时流泪。但是这却并不能代表我们没有思念。而且思念的表达有很多种,有时候,甚至一个眼神便足矣。
思念如月,温柔了往昔的岁月
现在回想着以前的时光,竟觉得一切都如此美好。当年的蒲扇瓦灯现在竟是奢侈的向往。
老宅檐下挂着的橘黄灯,泛着柔柔的光。我经常搬出一张竹椅,随着祖母一同在院中赏月。四周是昏黑的,但又能隐约看到远处群山的轮廓,看那近邻点起的瓦灯,一闪一闪,似与星辰争辉。
天上的星很多,也亮过城里的星。以前的我总以为城里乡下的天是同一片,如今看着窗外泼墨似的天,念着那密密的星,竟嘲笑起自己的无知来。
城里的天,和乡下的天,本就是不同的。但因何而异呢?
也许,是那一轮圆月罢。
老家的月,天一暗,就缓缓地从西边露出了头,泛着灰色的天空上,有一粒小小的,泛着银光的月,宛如古朴铜戒上镶嵌着的一颗宝石被拭亮,不经意间,就惊艳了群山。
可它惊艳的何止群山。
在竹椅摇曳声中,我听着风里传来的虫儿叫,全身沐浴在月光下,微微抬头,便能瞧见在天一方的佳人朝你展开笑颜。“美若倩兮,巧目盼兮”,用此句来形容月的美,我想并不为过,那月儿在我心中已然幻化成一位绝美的女子,良辰,美景,佳人作伴,我在这寂静月夜,也可享受一番。实乃妙哉。
祖母偶尔会缓声向我念着什么,她吐字极慢,但那眼中的光芒倒是未减半分。说的无非是一些鸡毛小事,谁家的姑娘结婚了,谁家的狗被偷了,哪儿哪儿又修路了,平常不喜听的碎碎念,如今竟是那么地想念,许是月光太温柔,化了我的心头冰。
最喜欢独自在院里踱步,看看东边的芝麻,瞅瞅西边的枇杷,瞧瞧南边的桂花。萤火虫在周边奋力扇着它的小翅膀,半响,更多的萤火虫摇着小灯笼向凑近了些,估计是想看看这个“陌生人”长成了什么妖魔鬼怪的样子。
我有些慌张了。
那月会不会也如萤火虫那般,早已把年幼时的我忘了呢?
再看月时,已然没有了熟悉的感觉。心下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惆怅。阔别了故乡,想不到连这最温柔的月,都多少对我生疏了。
我努力弯起嘴角。不自觉的想躲进阴影下,生怕被那最清透的月看破了伪装。
天如墨般,黑的深邃。圆月挂于中央,光泽柔软,它是圆的,是亮的,是温柔的,是可亲的。
但它不是我的,它属于故乡。
落笔时,城里的夜幕早已降临。透过树叶的缝隙,我瞧见一轮月亮在叶间偷笑。它笑的是我的痴傻罢。我朝它挥挥手,道一声好久不见……
时光在思念里开出了花,在看不见时光的缝隙里悄然盛开,如月光般温柔且芳香四溢。
这里是胖橘,在简书与你相遇的第3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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