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纪后期,罗马元老院的基督徒议员抱怨在异教偶像的阴影里开会很伤他们的感情,在他们的请求下,格拉提安皇帝命人挪走胜利女神的雕像。这座雕像由尤利乌斯·恺撒所建,在大厅里已摆放四百多年。有几位议员抗议不该挪走,没用,只造成其中几个人被驱逐。就在那时,享有很高声誉的热诚爱国者,昆图斯·奥勒留·西马库斯写下了他著名的信,提出了折衷意见。“为什么,”他问道,“我们异教徒和我们的基督徒邻居要势同水火?我们仰望同一片天上的星星,都是这个星球的匆匆过客,居住在同一个苍穹下。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终极真理,走哪条路去寻找真有那么重要吗?生存之谜太玄妙了,不应该只有一条路通向正确答案。”
“有一片天,”他如是说,“没有统治者希望能发号施令,那就是美德这片天,特别是个人信仰这片天。强制手段在这个领域只会造成虚伪和假惺惺的皈依。只有宽容能够避免民事冲突发生,所以统治者最好容忍所有信仰。再说,宽容是神的旨意。上帝已经表明希望有许多不同的宗教,人类为理解神圣奥秘而受到启示的方式,只有上帝才能裁判。上帝喜欢多样化的表示敬意的方式,他喜欢基督徒采用某种仪式,希腊人用另一种,而埃及人又有所不同。”说得真好,可惜没用。
生活意味着进步,进步意味着磨难。
自古以来,似乎不可避免的是,总有一小群聪明男女是统治者,一大群不太聪明的男女是服从者。
头几个世纪里,教会只是底层人中一条松弛的精神纽带,这些人跟豪宅里的权贵不沾边儿。可等到教会接替帝国做了世界统治者,成为强大的政治组织,在意大利、法国、非洲拥有巨大的房地产时,隐居生活的机会就不多了。许多虔诚的男女开始追忆“美好的往昔”,那时候,真正的基督徒把毕生精力都花在慈善和祈祷上。要想重新获得这种幸福,就得把以前自然生成的氛围人为地重新营造出来。
这道旨令表明,古罗马共和国已完全蜕变成东方专制国家。
但是,当天堂没有降临人间,当基督的生平(经过一百年的耐心等待)被人添油加醋已快面目全非,一个真正的信徒都不知道该信什么时,人们觉得需要一本书真实地阐述这个教义,并附上一些简短的耶稣生平记载和保存下来的使徒的亲笔信,合成一卷名叫《新约》的书。
罗马人开始越来越熟悉整个世界以前还闻所未闻的一个称呼,这就是“异教徒”。“异教徒”这个名称原来指那些“选择”信仰某种教义的人,或像我们所说的,一个“宗派”。但渐渐地,其含义缩小到指选择相信某种不“正确”、不“健康”、不“真实”、不“正宗”的教义———在正规成立的教会权威眼里。因此,拿使徒们的话来说,他们是“持异端的、不健康的、虚假的、永远错误的”。
至于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野蛮人,只是表面接受基督教,临死还想从冒热气的祭羊内脏解读未来,这些都忽略不计了,只因为他下了一道著名的宽容令,向他心爱的基督徒臣民保证,他们有权“自由表达个人见解,不受干扰地在聚会点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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