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录取通知书,一张机票,不远千里奔向你遇见你。
一下飞机,一股远超山东丘陵的寒风冻得我打了个激灵。这是不同于山东潮湿海风带来的冷的,秋日的海风表面是柔的,只有碰到你才会一下子滑进你的衣服里,让你冷得直得瑟;但这里不一样,风很大很烈,犹如一匹身披铠甲的战马,直直向你发起冲锋,打到脸上很疼,屋漏偏逢连夜雨,再加上晚上刚下完的雨,我现在的面颊和耳根已经冻得通红了,就快要失去知觉。
来到哈尔滨才知道,我对沃野千里这个词的理解,还是有些小家子气了。你见过绵延不绝的黑土地吗?你感受过那由作物组成的金色海洋吗?你进过那充满鸟鸣长满数年老树的原始森林吗?坐在穿梭在哈尔滨各县乡的火车上,一片片稻田里充满了农民辛勤的身影,一望无际的旷野,零星的有几个户人家,谷物水稻在微风的吹拂下传来一阵沙沙声;鸟儿在天空尽情啼叫,格外清澈响亮;一颗颗巨树直插天空,带着几片绿叶,有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而这一切我只能默默地在车厢里看着,像一个极其渴望离家出去游玩的小孩一样,面对这不如意的现实无能为力,真后悔当时考完试咋没去考驾照啊!
来哈尔滨,或者说来北方你要学会习惯一件事,啥东西都是大一号的。室友几个就一个省内的,还是不怎么出门那种。刚开学打算出门小聚一下,去家餐馆一人点俩菜,你猜咋了,上来的盘子快赶上平时两个大了。六个人300多块钱的菜,中午吃一顿,打包,晚上在宿舍又来一顿。这事说给在家乡的朋友们听,整的他们除了震惊就只有震惊了。便宜的价格,大码的菜量,老板说以前生活条件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忙不完的农活,还有这常年的酷冷严寒,每天需要的能量高,大家做饭都是一做一大堆,不然按照正常的菜量,一天下来人就受不住了,这菜量很早以前就这样了,所以不管是在自己家还是开饭馆的,就一直是这么个菜量。东北人酒量大,也是这天气使然,以前供暖条件不好,热壶白酒,入口,辣喉,接着就是畅通全身的热感,然后再来两杯直冒热汗,酷寒的冬天里这可是最难得的美事了。
对于我这个喜欢摄影的历史爱好者来说,哈尔滨简直就是少有的梦中情城。从金、清两代王朝及渤海王国的发源地到新中国的“长子”,我就像发春了一样狠狠被它吸引。来到过拥有百年历史的“亚洲第一街”中央大街,遍布欧式风格的建筑,由方石组成的街面,要是把店铺的招牌一撤,拍个照说到欧洲了都得有人信,前段时间短视频平台爆火的小提琴就是在这演出的(插一嘴,哈尔滨是联合国认证的世界六大音乐之都,亚洲唯一,没想到吧)。始建于1899年的哈尔滨站,虽然经历了四次改造,但其中仍然保留了很多早年的设计,曾经的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就是在这里被韩国义士安重山刺杀,谈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那段沉重的历史,这里最早经历日本侵略者的迫害,中国抗日战争中最早沦陷的领土,无数人民流离失所,日本731部队在这里进行惨无人道的生化实验;这里遍地林立的教堂,见证着沙俄统治者侵略东北的暴行,建筑虽然无声,但它们正在向一批又一批到这里的人诉说着他们的故事。
哈尔滨的人很多,粗略有1000多万,虽然它现在不是很发达,但它却有这我这种人格外喜欢的烟火气。我喜欢漫步在匆匆忙忙,热热闹闹的集市里,听着小贩的吆喝声,看着市场上的人来人往,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美食的香气,心中便是无限满足。受于经济的限制,直白点就是兜里没多少钱,我的行动轨迹十分受限,所以最常去的就是校门口旁的那个小夜市。我最愿意去的是一家百年肉夹馍店,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妻特别有意思,就拿着店名一说,百年肉夹馍至少配方或者店面至少有个百年的传承吧,结果一看商铺上挂个板子用彩色字体写着距离百年肉夹馍店还有97年350天,见过预支工资的,见预支店铺招牌的到是头一次。他家一直用卤好的肘子肉,放的青椒还不是很多,价格也便宜6元一个,浮动价格7块,在我们学生这很受欢迎。平时不忙的时候,还喜欢和我们唠嗑,帮我们排忧解难,忘了说了老板娘是学会计的,现在支这个小摊就没在去当会计了,偶尔还能帮我们这帮学财会的冤种学生,属实大好人。老板性格格外开朗,常常鼓励我们,每一次在他摊位买完馍,和他唠完嗑,那必然发奋学习一会儿,不然感觉对不起这么好吃的肉夹馍,那次他和我们说考上研究生了请我们吃一个月的馍,我以为他开玩笑,结果他每次看到我们这帮人都强调这个事,真是激发了我们这帮游手好闲之徒的学习心,要不然都不好意思见他了。
也许正是这样的严寒气候、这样的一望无际的旷野与森林,这样曲折艰难的历史,这样富满人情的城市才能在这片土地上长出这样开朗豪爽的东北人。东北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因为风大天冷,再加上早年人少,他们习惯性的会调大说话的声音;也许也正是天冷,所以东北人干事都很勤快,急急忙忙的,所以他们不太爱绕弯子,都比较耿直;因为共同经历过很多困难与危险,所以他们比较团结也格外热情,如果你有幸进过一个东北人的家里做客,可千万别被他或她的热情吓到了;对于我个外地人来说,东北的口音还是比较重的,但每一个跟我认识的东北人好像都有一种共同的默契,他们始终坚信东北话是最标准的普通话。所以如果哪天你碰到了一个嗓门很大,性格很直,操着一口东北话的汉子或者姑娘,有机会和他们聊聊的话,你会发现在这样豪放的外表下也会藏着一个特别有趣的灵魂。
你当来哈尔滨一趟,在原始森林里尽情呼吸;在麦浪里随风起舞;在充满人流的集市绽放味蕾;在大号盘子里放肆饕餮;在冬日里饮壶烈酒,趁着热劲儿,看看冰雕,打个雪仗;要是可以在找东北小伙姑娘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那就更好了。
哈尔滨
很荣幸,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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