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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寓教于乐之:国家债务小故事

世界杯寓教于乐之:国家债务小故事

作者: 肖小跑 | 来源:发表于2018-06-24 15:52 被阅读64次

    世界杯是个寓教于乐的好时间。就着球赛,啤酒和炸鸡,写几个国家债务小故事。

    (1)冰岛大赦
    冰火之歌

    重启键,代表新希望。游戏通不了关,按键,再来一局。房子盖歪了,按键,推到重来。如果人生也有一个重启键,那字典里就没有“遗憾”两个字了,轻轻一按,东山再起。

    那债呢?不过数字而已,用橡皮擦掉,烦恼不就消失了吗?

    这个问题,God已经提供了解决方案,在旧约《利未记》第二十五章。

    人世系列连续剧的每一集,都有债。有债就有弱肉强食,就有卖地卖身,当牛做马。所以God在施工设计图中,留了条后路:每四十九年最后一个赎罪日结束后,即为“禧年(Jubilee)”。是年,每个奴隶可重获自由,每块土地都可赎回,每笔债务均可购销,每个人都有机会重新开始。不是债务重组哦,就是干脆彻底的一笔勾销。

    有一个国家认真地考虑了God的建议,并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予以实施。

    它就是冰岛。

    作为维京人的后代,该岛民风彪悍,把个靠打渔为生的小岛,生生变成只巨型对冲基金。杠杆之巨,我航我邦我达加起来也凑不够零头。

    冰岛三大银行仅耗时三年半,便把总资产从几十亿增至千亿美元,相当于本国整一个世纪GDP之和。外债超GDP十几倍,堪称人类第九大奇迹。而央行流动资产只有不到40亿欧,一旦出问题,牙缝都塞不住。

    后面剧情大家都知道了,2008年末,三大银行挨个倒闭,带着整个岛一起沉没。三十万冰岛人,集体背起上千亿美元外债,加上自己炒房炒汇的亏损,平均每人负债百万美元。

    这个火山口上的小岛,曾经是全球贫富差距最小,人民最幸福的国家。火山偶尔爆发,喷出的也是幸福的岩浆。如今却喷出无穷无尽的债务,小岛被冲的支离破碎。三分之一的冰岛人开始移民,整个国家需要重新启动。

    于是新政府决定启动古老的“禧年”之律:按下重启键,将危机期内产生的居民负债一笔勾销,用三大银行交的税来补。

    哆啦A梦时光机来了?大家可以回到一切搞砸之前的幸福时光了吗?

    我曾经问过我妈一个问题,孩子分还债和讨债两种,万一我是来讨债的呢?要是和还债的一样待遇,那多不划算。我妈说,都公平了,还会有“谁欠谁”这种逻辑?

    这就是千禧大赦的问题。

    大赦,圣经里几行字而已;现实中免去所有债务,无可能,要有取舍。取谁舍谁?豁免哪种?豁免谁的?为什么豁免他不豁免我?

    那只好加条件。只豁免不合法的、高利贷、通胀溢价部分、危机后新增的......条件层层叠叠,根本不像圣经里写的那么痛快。结果如您所知,跟川大税改一样,大赦变成了经典的劫贫济富。能满足豁免条件的人,根本不需要钱。

    举国大赦会带来不公平感,无论好人坏人,均不承担行为后果。既然拼命节省开支,减员减薪,和什么都不做一样大赦,那干嘛还死撑?尤其在增长跑不赢负债成本时,博弈只会增不会减。所以冰岛大赦的结果,仅免债不足一成。

    冰岛仅一小岛,尚且如此,换个泱泱大国?

    (2)阿根廷的大帆船
    潘帕斯雄鹰

    十四年前,阿根廷决定与全世界开战。这是一场史诗级战争。全世界说,贵国得还钱。阿根廷说,呵呵。

    债,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东西;但当您决定不还的那一刻起,立马变成精彩大戏。三十多年前,负债之王不在东方,而在南美这个盛产球星和牛肉的国家:华丽的建筑,宽阔的街道,遍布全国的电网,地铁里的丝绒软座。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漫步,您会觉得是欧洲首都。

    所以当阿根廷说,Hello World,我们再借点儿行吗?这个世界回应说:好嘞。

    保险、基金、主权基金、大学捐赠基金、美国人民的退休基金(TIAA-CREF) ,都愉快地当了债主。

    所以您觉得是什么把这个世界连成蜘蛛网的?无孔不入的贸易?

    No,是债。

    您和我的钱,透过基金和退休账户,也许就接在了阿根廷的高速公路和电网上。只要债能还,这张蜘蛛网就永远是隐形的。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在借钱,也一直在还,但不是2001年的阿根廷:不是那个经济衰退、恐慌骚乱、民众当街宰牛抢肉、一个月换五个总统的阿根廷。

    终于有一天,一个名叫阿道夫·罗德里格斯·萨阿的人,在国会大堂振臂高呼:

    我们不还了。

    于是幕布拉开了。如果阿根廷是一个人,银行可以拿走房子;是一间公司,有破产法院。但是一个国家,sovereign,“主权”的意思就是想干哈干哈,自己决定自己的行为。如果主权国家不还钱,您打算怎么办?开坦克上街?派军队讨债?禁止阿根廷儿童去迪斯尼乐园?似乎并没有多少选择。

    只能靠自己,不管您是多少牛逼的基金。

    不过据史料记载,更牛逼的债主也存在。掌声欢迎Jay Newman老师。Newman老师剑走偏锋,让加纳法庭扣押了一艘名为 Libertad 的阿根廷军舰,让阿人民的民族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羞辱—相当于自由女神像被外国法庭没收还债,您可以替美国人民体会一下。

    然而阿根廷仍然没有还钱。因为联合国海洋法法庭说:拜托,伙计们,别闹了。阿根廷就夺回了自己的船。

    牛逼的债主倒下了,更牛逼的法官站了起来。纽约区法院老法官做出了温馨提示:贵国的钱都要流经纽约的银行系统。如果贵国不打算付钱赎债,那谁的也别付了—不管是想付的还是不想付的。

    阿根廷终于哭泣了。故事结束。

    这个故事里没一个好人,也没一个英雄。如今阿根廷经济依然暮色浓浓,就像这场球:不管马拉多纳深情亲吻梅西球衣多少遍,最终仍只换来一声叹息。

    (3)上帝的城
    上帝之城

    人类活动要在一个“地方”发生。地理决定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比如冰岛就不太可能征服欧洲大陆,也不太可能成为工业强国。所以十年前,当此岛顺着华尔街递来的梯子一步步向上爬时,您应该能看到它的结局。

    一个地球仪,赤道上画一条线,北边是“幸福”,南边是“不幸”:您可以从国家地理的这张灯光图上感受一下。

    灯火处是幸福

    因为赤道带内的丛林地区,是人类开展经济活动最困难的生态群落。疾病肆虐,气候潮湿,土地贫瘠,庄稼难生。

    可是上帝却把他的城,巴西,建在了这里。

    满山坡的小房房,山梯上踢球的孩子,大城市在东南沿海挤成一条线;想从港口把货物运到内地,要飞檐走壁。出海?通向东南沿海的唯一一条大河出海口,在阿根廷人手里。所以当巴西有了“超级大国”的念想时,上帝心中应该是崩溃的。

    但在经济学家眼里,我们的上帝之城却不止一次被看好为种子选手。因为它几乎具备新古典经济学“增长”的所有条件:私有化、自由贸易、金融开放、议会又民主、还多党。

    大宗商品周期起时,巴西的确是新经济成功的典范:铁矿石涨,政府大撒币,经济一片兴旺,新中产阶级一茬又一茬,长势喜人。但大宗商品落时,会瞬间一落千丈,跌落回亚马逊丛林的沼泽中—它成功定义了“中等收入陷阱”这个词。

    二十二年前,新年,刚上任的巴西第三大州长决定,欠联邦政府的巨额债务怕是还不了了。话音未落,另有十一州火速跟进,要求同联邦政府重新谈判:我们也要债务重组。

    紧接着,巴西央行行长下课的消息传出,整个国家信誉应声一落千丈,外资撒腿便跑,拋股抛债,大量撤资。一个礼拜后,外储耗没,巴央行放弃盯住美元,任雷亚尔像一颗海草,随波飘荡。翌日,贬23%。

    这就是著名的“桑巴三刻惊奇”。

    这幕剧,发生过不止一次,以后还会发生。古典经济学家们的所有的点赞点,在危机时都是爆点。

    拉美国家,也许永远要面对那双“颤抖手均衡”:商品周期大起大落、美元大升大贬、外资大进大出带来的噩梦,会不断重现;死活棋就在市场颤抖的信心之间。市场信心死,企业债崩,雷亚尔跳水,债更难还,政府携私人部门一起破产;市场信心活,止血,雷亚尔站稳,外资抄底资产,债务展期,全盘棋活。

    怪谁呢?

    剧末小彩蛋:就在上帝看着自己的城股债汇三杀时,索罗斯量子基金三号人物——前巴西央行官员Fraga老师来到曼谷,同泰国央行一位高级官员见面,并进行了亲切会谈:他是以华尔街投资人的身份来了解泰国经济金融情况的。

    另一个故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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