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八十的大舅前天离家出走了，早上八点多偷偷出门，家里人找了一天，直到晚上九点多才自己回来。出走的原因，不过是和大舅妈拌了几句嘴。
在家养伤的母亲听到消息，担心得一夜未眠。昨晚吃饭的时候，她盯着我，一直欲言又止。一顿饭没吃完，最终还是对我开了口，问我今天能不能请假，陪她去大舅家。
疫情尚在继续，我不放心她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只好请了一天的假，开车带她去。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加上堵车时间，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地方。
母亲排行第四，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过去，大家都是逢年过节时才见上一面。最近这些年，我发现他们互相串门的频率高了起来。
去年中秋节的时候，年迈的大舅和大舅妈，想偷偷给我母亲一个惊喜，到我们所在的城市来看母亲。不料，打车的时候，司机一听要出城，一看又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拒载了。表哥告诉我们这事儿的时候，大家都哭笑不得。
年纪大了，出远门免不了要有小一辈儿的陪同，连带着把我们表兄妹、表姐妹之间的关系都拉近了不少。
“我们都这岁数了，见一次少一次了！”这是他们每次的开场白和结束语。
今天从大舅家回来，大舅妈妈扒着车窗跟母亲告别。他拉住母亲的手，泪水涟涟，说：“他小姑，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咱们以后见一次就少一次喽！”难以想象，这姑嫂俩年轻时可是经常吵架的。
似乎人到了一定岁数，对这个世界多了一些温柔，少一些戾气。生死面前，到头来什么都抵不过一声家人的问候、一个亲人的拥抱。
岁月匆匆，一直替人做减法，无声地带走了许多人和事。于是，生死也变得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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