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每天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相同的,上厕所;但每个人上厕所时想什么肯定不一样,我就是感慨,只要脑袋清醒就感慨:抽水马桶啊,多么伟大的人类发明,人类能够文明、优雅的生活,全靠它啊!
还有,每当我在单位,蹲在宽敞明亮的卫生间,扯着从来没扯完过的绵软的卫生纸时,我还是会感慨:厕所这么干净,厕纸这么好,这真是个好单位。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感慨,是因为我有太多不堪回首的经历,是因为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能够优雅的上厕所了!
提醒下,前方高能预警,饭后不宜阅读。
我家在皖北农村,一直以来都是旱厕。当然也是有进步的,小时候的厕所多是泥土垒就的,只有坑池和蹲坑脚踩的地方是石头;再后来,砖建厕所开始风靡。
但是,一如既往地的不封顶。就是你蹲厕所时,最浪漫的时候,可以仰望星空,看“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最尴尬的时候,是下雨天,你要打把雨伞,蹲在厕所里,风声雨声屁滚尿流声,声声催人醉。
小时候,不喜欢蹲厕所,因为太臭。厕所一般都是与猪圈连在一起,共用一个粪池,每天都在沤粪,其臭无比。孩子们喜欢到房子后面,或是小树林里,或是庄稼地里,只要有藏身的地方,都可以就地解决。
很多时候,小便的话,找这些地方都嫌麻烦,直接转个身,对着墙,是更多小孩和喝醉酒大男人的选择。
至于擦屁股,纸张太珍贵了。拿起土疙瘩、树叶最方便,撅着屁股对着树一擦,也算完成任务。现在想想这动作很不雅观啊,还好小时候思想纯洁,村里民风淳朴,都没想太多。
小学是建在几个村子的几何中心点,就是一片希望的田野上。厕所是那个时候少有的砖瓦封顶厕所,但封顶后,空间封闭,反倒更臭,也没有人定期清扫厕所。附近村民是经常来掏粪,甚至还为抢粪打过架,但有时候又像约好了,都不来了。
这可就惨了,你就看坑池里那一坨坨屎越堆越高,直到比蹲坑还高,老师们上厕所还好,腿长,力气足,蹲坑没问题。
我们小孩子就有问题啦,一屁股蹲深了,还没来得及往外拉屎,屁股就粘了一堆臭屎,恶心死了。所以,我们那时候都得练好半蹲、扎马步拉屎的好习惯,从小锻炼身体,刻不容缓。
当然,对于我们男孩子来说,这个问题还真不大,我们很喜欢在课间,到校外的庄稼地里大小便,与大自然亲密接触。
初中的厕所,那是喜忧参半。初中人多,学校竟然有两个厕所,一个封顶的,比较小;另一个很大,不封顶,这个空间开阔,视野好,很多人喜欢。但也有个问题,就是蹲坑太宽,还太小的孩子,两腿够不着,勉强够着也太累人,还容易劈叉。
当然,这个问题,也难不倒我们聪明的初中生的,腿长的背对着墙蹲坑,腿短的侧蹲,只踩一面,正好可以和好朋友面对面聊聊诗词歌赋、英语单词、代数几何什么的。
到县城上高中,开了眼界。学校的厕所竟然是二层小楼,楼上女厕所,楼下男厕所。而且可以冲水,就是你正蹲着呢,只听水箱呼噜噜响,你知道开始冲水了。
水是从一头顺流而下,裹挟着前面的屎尿翻卷而来,浩浩荡荡,最怕它冲到你裆下时调皮的泛起浪花,会冲到屁股上。所以,每每听到水箱声响,就像听到防空警报,当年练就的扎马步功夫有用武之地了。左右瞅瞅,这功夫练得人还不少呢。
虽然也是蹲坑,但坑与坑之间有一堵半人高的墙,真不知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因为蹲坑窄,不能侧蹲,正蹲的话,别人在你面前走来走去,还是什么都一目了然啊。
记得这个厕所有个洋气的名字,因为它浑身雪白,我们都称“白宫”。厕所前面是铺的一大片红瓷砖,就是“红场”啦。
到了大学,又一次刷新我的认知。
那是到大学的第一天,我迫不及待地跑到校园里逛,想上厕所,才发现,学校这么大,竟然没有厕所。
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再破再穷,都不会不建个厕所的。这个大学是什么鬼?
我开始问人,有人指着说,你去前面那栋楼。我兴冲冲跑过去一看,尼玛,骗人这么好玩吗?明明写着雨果堂,是食堂啊,很多人在里面吃饭啊,让我去里面上厕所?只怕会被打出屎来吧?
不甘心,走走再问人,那人一指,去这个楼里吧。
我看着“致远楼”三个大字,将信将疑走进,见一面善的学长迎面走来,我鼓足勇气上前问道:“学长,这是厕所吗?”
后来才知道,在这所学校,也是在这座城市,所有的厕所都是一座座大楼的一部分,学校没有独立的叫做“厕所”的建筑物。不管是食堂,还是教学楼,里面都有厕所,而且是冲水、隔间、私密性很强的厕所,简直不要太高级。
那天,我回到寝室,才发现,原来寝室里也有一个厕所的空间,而且还可以在里面洗澡。那个时候,我就感叹,这个大学上得太值了。我想起初中的寝室,每间寝室门后都有一角骚臭无比,那是夜间放马桶的地方。男生撒尿比较随意,龙飞凤舞的,常常喷的到处都是,长长久久,浸润到墙上、地上,水都冲洗不掉。
排值日表,每天都会有两个人轮流倒马桶。马桶一般比较满,孩子年纪小,胳膊嫩,抬着晃晃悠悠的,桶里的尿也随着荡漾开来,飘飘洒洒,卷起雪一样的泡沫,清晨的小风吹过,洋溢出让人醍醐灌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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