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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名著学写作:让我们重读《红楼梦》吧81-第36回④宝钗绣鸳鸯(

读名著学写作:让我们重读《红楼梦》吧81-第36回④宝钗绣鸳鸯(

作者: 贾萧遥 | 来源:发表于2019-03-05 23:55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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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卿也很关心你啊
月例银子的事情尘埃落定,凤姐离开,王夫人跟薛姨妈、宝钗、黛玉等人吃完西瓜,又说了一阵子闲话,才各自散去。宝钗约黛玉去藕香榭找惜春玩儿,黛玉说一会儿要洗澡,于是两人也各自散去。宝钗独自行来,顺路进了怡红院,第三十六回由此进入第四个场景:宝钗绣鸳鸯

这个场景虽然表面看起来与宝黛感情无关,但交代了非常重要的感情线索,因此仍归入宝黛感情线。

场景开始,写宝钗本来想来找宝玉聊聊天,也好驱散晌午的倦意。结果一进院子,却发现一切都静悄悄的,“雅雀无闻”,“一并连两只仙鹤在芭蕉下都睡着了”。曹师的镜头,就由两只睡着的仙鹤开始,一路追随着宝钗的目光,“顺着游廊一路走来”,直到房中。先写“外间床上,横三竖四,都是丫头们睡觉”,接着写宝钗“转过十锦槅子,来至宝玉房内”,看见宝玉也在床上睡着了。这种曹师笔下的经典静态画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和干扰,静到极致。然后再由画面极静处,慢慢添加微小的动作描写:“袭人坐在身傍,手里做针线,傍边放着一柄白犀拂尘。”这幅画面温馨可人,读者心底不知不觉间,会被一种莫名的柔软情绪充满。同时,曹师通过对比描写袭人和丫头们午休时的不同表现,衬托袭人对宝玉的照顾之情完全发自内心,人前人后别无二致。

宝钗这时候走近前来,悄悄的笑道:“你也过于小心了,这个屋里那里还有苍蝇蚊子,还拿蝇帚子赶什么?袭人不防,猛抬头见是宝钗,忙放下针线起身。,“宝钗“悄悄的笑”,描写宝钗为人体贴谨慎,而“猛抬头”三个字,则既能突出袭人工作态度认真专注,又确保袭人的身体反应合理自然。

袭人悄悄笑道:“姑娘来了,我到不防,唬了一跳”,然后就详细跟宝钗说明屋里有种小虫子,“人也看不见,只睡着了,咬一口,就像蚂蚁叮的”,所以要放柄拂尘在手边。这同样是曹师褒奖袭人的文字。上一个场景中,王夫人公开了对袭人的认可和期许,这一个场景曹师就很用心地写袭人各种兢兢业业、尽职尽责。

宝钗听了袭人的话,说道:“怨不的,这屋子后头又近水,又都是香花儿,这屋子里头又香,这种虫子都是花心里长的,闻香就扑。”整个对话这段话,既交代了怡红院的生态环境,又衬托出宝钗见闻广博,同时举例说明曹师的文字效率。

环境、人物交代清楚之后,曹师安排情节继续推进。先安排宝钗一面说着,一面又瞧袭人手里的针线,发现“是个白绫红里的兜兜,上面扎着鸳鸯戏莲的花样,红莲绿叶,五色鸳鸯”,然后借宝钗之口,点评并引导读者:“嗳哟,好鲜亮活计!这是谁的,也值的费这么大工夫?”袭人就“向床上努嘴儿”,这个微动作,自然、可爱。

宝钗笑道:“这么大了 还带这个?”袭人就笑着解释说:“他原是不肯带,所以特特做的好了,叫他看见由不的不带。如今天热,睡觉都不留神,哄他带上了,便是夜里总盖不严些儿,也就不妨了。你说这一个就用了工夫了,还没看见他身上现带着的那一个呢。”这段文字,曹师继续写袭人照顾宝玉体贴用心。

宝钗笑道:“也亏你奈烦!”袭人就说“今儿做的工夫大了,脖子低的怪酸的。”,然后对宝钗笑道:“好姑娘,你略坐一坐,我出去走走就来。”说着便走了。这种场景转换,只为创造宝钗、宝玉单独共处的机会。

曹师先写袭人走后,“宝钗只顾看着活计,便不留心,一蹲身,刚刚的也坐在袭人方才坐的所在,因又见那活计实在可爱,不由的拿起针来,替他做起来。”温润娴雅的宝钗,安静地坐在宝玉床前作针线,这又是一副温暖平和的居家生活画面。

这个场景写到这里,文字、画面、节奏,都有些过于平静,为避免行文平淡重复,曹师安排黛玉和湘云出场打破安静祥和的画面。

先写清楚二人出场缘由:“林黛玉因遇见史湘云约他来与袭人道喜”;再写二人来至怡红院中的不同表现:同样觉得“静悄悄的”,湘云便“转身先到厢房里去找袭人”,林黛玉却迳直来至窗外,隔着纱窗往里一看,“只见宝玉穿着银红纱衫子,随便睡着在床上,宝钗坐在身傍作针线,傍边放着蝇帚子。”同样是刚刚那副“温暖平和的居家生活画面”,林黛玉见了这个景况,“连忙把身子一藏,手握着嘴,不敢笑出来,招手叫湘云。”湘云一见黛玉的样子,以为又有什么新闻,忙也过来看,刚要笑时,却想起宝钗素日待他厚道,便忙掩住口,又担心林黛玉口里不让人,便忙又拉着黛玉去找袭人。湘云的这些小心思,自然瞒不过黛玉,于是曹师安排黛玉“冷笑了两声”,跟着湘云离开。

这边,在经过了黛玉和湘云的小插曲之后,宝钗和宝玉再次获得了独处的机会。这时,曹师才安排最具冲击力的场景出现:这里宝钗刚做了一两个花瓣儿,忽见宝玉在梦里喊骂说:“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 曹师此前从未写过任何关于宝钗、宝玉感情方面的文字,但字里行间,却总透露出宝钗对宝玉由好奇到了解,由疏离到关心,就宝钗而言,她对宝玉的情感始终在单方面地累积渐进。宝钗心底,还一直隐隐约约对金玉良缘有一种认同和期盼。这时突然听见宝玉自梦中说出这样的话,对宝钗无疑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以至于“不觉怔了”。

忽见袭人走进来,笑道:“还没有醒呢?”宝钗摇头,袭人又笑道:“我才磞见林姑娘同史大姑娘,他们可曾进来?”宝钗道:“没见他们进来。” 袭人进来之后总共问了两句话,宝钗当时仍处在巨大的打击和震撼之中,情绪尚未平复,因此曹师安排宝钗答话时非常机械,只是“摇头”,或简单回答“没见他们进来”。对话的参与度极低。好在,宝钗不愧是宝钗,自我调节能力极强,很快就能回到正常状态,因笑着问袭人道:“他们没告诉你什么话?”袭人笑道:“左不过是他们那些顽话,有什么正紧说的。”宝钗笑道:“今儿他们说的可不是顽话,我正要告诉你呢,你又忙忙的出去了。”至此,宝钗的情绪,表面上已完全平复,“宝钗绣鸳鸯”场景,到此结束,场景最后宝钗的一句话,也为下一个场景做好了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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