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鲁甸又发生地震了,当时身在30多公里外的我仍然被晃动的天花板吓了一跳。这一震,我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三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地震,那个我为之战斗了近30天的战场,一些让人动容的片段像电影一样,开始在我眼前反复播映。
这是一场格外特殊的“音乐会”,特殊的演奏者,特殊的听众。因为,他们分别来自两个世界——人间和天堂。
地震造成了紧挨着甘家寨子村民小组的山体坍塌,55名村民被塌方的泥土淹埋,幸存的村民被临时安置在了小寨中学。我随市红十字会来到小寨中学,采访对灾民进行心理援助的云南省红十字会心理救援队。
14岁的甘永仙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她的家族在地震中损失惨重,许多亲人撒手而去。我赶到时,心理救援队队员赵晓燕正在给甘永仙幸存的家人做心理疏导。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熟悉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我与小永仙约定:我唱一首歌,小永仙就要用她的吉他弹一首曲子。
“永仙,哥哥唱完了,该你了!”
“我是自己学着弹的,才学了半个月,只会几个音符。”一曲唱完,轮到小永仙表演时,她有些害羞,抱着吉他不知所措。
“妹妹,没事,弹一曲给外婆听听。”
“永仙,勇敢些,给天堂的亲人报个平安吧!”
“永仙,咱们都是一家人,别害羞。”
在大家的鼓励下,小永仙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抚弄起琴弦。
“哆……来……咪……发……唆……”这不是一首真正的曲子,顶多算是发出了声响,可粗糙的音色和时断时续的音调掩盖不了琴声中淡淡的忧伤。虽然不好听,却像一剂强心剂注入每一个人的心里,大家都听得很用心。
小永仙的吉他似乎有着巨大的魔力。一直挂在外婆眼角的泪水没有再往下掉,姐姐脸上的忧伤也藏了起来,整个房间异常安静,落针可闻。一个仅7个月大的女婴从母亲的怀中挣扎着站了起来,伸出一只肉呼呼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甘永仙的琴头。她似乎听懂了什么,又或者她也想为逝去的亲人弹上一曲,为他们送行。
赵晓燕对我说:“小永仙弹吉他的时候,她的外婆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外婆紧绷的神经正慢慢地放松,她听得是那么地认真,那么地平静。”
地震发生后,小永仙的吉他被埋在了废墟下。红十字蓝天救援队的队员们在挖掘被淹埋的群众时发现了小永仙的吉他。当救援队员把吉他交到小永仙手中时,注定了这把原本普通的吉他将不再普通。
“远在天堂的亲人,你们还好吗?”此时此刻,小永仙琴弦上跳动的不是音符,而是爱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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