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些年我过的浑浑噩噩——我多年闷头写的东西没有一篇署上我“陶七五”的名字进行发表,一直跟着我不离不弃的女朋友也终于离开了我。
还有,我间接害死了我的同事。
这就是现在的我:没有工作,没有爱人,没有钱,没有车房。
从一个多月前开始,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事实——我身边总会发生怪事。最近我又有了更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要杀死我。
这种感觉是从在几天前梦到同事大刘开始的。
那晚我接到曹成瑞的电话,他第二天从北京回来要我去接他。
我明明设置了闹钟,第二天却没有响。
被曹成瑞的电话吵醒,我在懊恼中不小心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水撒的地方正有一个家用插排,好在它并没有接通电源。
就在曹成瑞回来的当天晚上,我们吃着火锅聊着他在北京的事,碳长(火锅店烧炭的师傅)双手拿锅,经过我们桌边时险些绊倒。
就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我身边就开始不断的出现各种事故,但我并没有什么大碍,我很幸运。可我总感觉:肯定有那么一天,这种幸运不会再持续下去。
2.
15:31。
我没有回家,就坐在小区花坛的边上抬头看着七楼。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阴沉下来。
当我注意到时候,已是电闪雷鸣,随着“呼啸”地风声,几秒钟后便大雨倾盆。
反应过来的我立刻向楼门洞里冲去。这一瞬间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本能的找地方避雨。
“你才想死呢!”
漆黑的楼道里传来干巴巴的这么一句话。我立时明白了什么,这声音就是天台那两个小男孩的声音!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直躲在家里暗中盯着我。看我淋成落汤鸡他们才幸灾乐祸的出来嘲讽我。
我左手扶墙,右手抹了把脸,开始循声往上走。一楼、二楼、三楼……不清楚他们到底藏在什么地方,我一边侧着耳朵听着一边向上走,除了风雨声便没了其他声音。如果他们开门躲进屋子里,多多少少会发出声音,但并没有。
大约走到六楼与七楼之间,楼外突然响了一声炸雷。我回头看向窗外,停住脚步。
六楼左侧的住户开门走来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散着头发穿着白色的背心黑色的短裤,刚刚发育的身体透着年轻的活力。
她把垃圾袋放楼道的垃圾回收处,转身回屋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了站在六楼七楼之间的我。先是受惊般“啊”了一声,看清我之后迎着我的视线慢慢走了过来。她的眼睛始终看着我的眼睛。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穿着拖鞋的脚步声在楼道中回响着。
“你是刚刚在楼下又喊又骂的哥哥吗?”小女孩仰着脸一副傲气的说:“你不会还在找那两个小孩吧?你怎么也跟孩子似的呢。”
小女孩说完银铃般笑了起来。
我能想象到现在的我表情会有多尴尬。
“不,不。”我赶紧摆手编着借口说:“我是来找住在七楼的赵同学的。”
“赵同学?”
“没错,赵同学。”
“哦,你说的是舒同姐吧?”
“嗯。”我模棱两可地“嗯”了声,心里只想这小女孩最好赶紧回家去,我好离开这里。就算外面下着雨。
“她在松柏读书呢,只有放假才回来。”
“哦,是这样啊。”
小女孩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小妹妹你自己在家吗?”我开口问道。
“是啊。”
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回家吧,外面下雨不安全。”
我说完向下走了一阶,她则后退了一步。
“好吧,你也早点回家,外面下雨不安全。”
她学着我的样子说完笑着关上了门。
小女孩说的没错,我打算收拾一下回家,把手机放在背包里层。刚拉开背包拉锁,发现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才想死呢!”。纸条上没有写姓名,字迹并不工整。我实在想不出这俩小混蛋是怎么把纸条放在我背包里的,我很生气,不知道是生两个孩子的气还是生他们父母或是那光头男的气。
“你才想死呢!”
这次我清楚的分辨出声音就是从七楼传出来的。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七楼,抬头的瞬间身子发凉,那叫赵舒同的女孩就站在她家门口看着我。
她靠着门站着,脸朝着我。
“你,你是?”
她不变表情的点点头。
我想转身,却迈动弹不得。
“你想要干什么?”我问道。
赵舒同置若罔闻:“我想麻烦你帮我个忙。”她说完伸出右手,递过来一张普通的打印纸。
“这是?”
“你自己看。”
我瞥了一眼,整张纸只有一个巨大的书名号,书名号里写着“无题”两个字。
3.
“你醒醒。”
“嗯?”
“喂!你醒醒!”
陶七五感觉到一阵锥心地疼痛,缓缓睁开眼。
“你没事吧?老赵你还别说,掐人中这招还真灵!”
他用力眨了眨眼,驱散目眩的感觉。
“你说你咋不看着点呢?我这连喊带叫地都没拦住你。”
“啊?”陶七五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就在碗口粗的半截树枝旁边,可以清楚的看到树叶上虫咬的痕迹。
“你说我喊了你多少声!你愣没看到路东这块儿修枝呢?紧赶着喊你赶着还往这走!多亏没被大树叉砸到啊!太悬了!这要被砸着你说说可咋办!你走道儿得看路啊!多悬!吓的我这出了一身汗呢!你看看你能不能坐起来?缓缓劲,别起猛了!来我看看!这是被树枝扫了一下头,没啥事!也没破皮!就是起了个大包!多悬呢!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告的话你得去局里告去,我们都是干活的临时工!哎,都不容易呢!你起来能走不?能走咱俩就上前面诊所让大夫看看!”
14:35,华星路上的一家诊所。
陶七五身旁的临时工又在“叨叨咕咕”,说着自己工作的不容易与艰辛。
“我没事,真要是有啥事我也肯定不能找你,老哥你就放心吧。”陶七五赶忙又说了句宽心窝的话。
临时工老哥咧着嘴憨笑了笑。
陶七五走出诊所,手里拿着临时工老哥在药盒上留的电话号码。
“过后你要是还哪里难受的话,你就打这个电话啊。”
陶七五点点头跟临时工老哥告别,拎着药袋子往家的方向走。
4.
15:29。
我回到家,前脚刚迈进门,窗外就开始雷声阵阵大雨倾盆。庆幸自走的快。
屋里没人,父母都没在家。
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两个淘气包在天台朝着楼下面扔酒瓶。现在的孩子真不好管。这一切也多亏了科学技术的发展,通过网络他们可以很容接触到一些从前我们所不能接触到的东西。
我揉了揉头上的大包,感觉迷迷糊糊的。我现在只想躺在床睡一觉。
5.
雨后,18:01。
天空依旧阴沉。
我揉着脑袋跟爸妈同坐在餐桌前。
“走路可得小心点。”
爸妈说着,我都应声搭着话。思前想后并没有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讲,只是把跟马婷分手的事轻描淡写的提了一下。
他们看我这般状态,还以为是失恋导致的,又喋喋讲着该找什么样的女孩结婚。
嘴上虽然应着声,心里却总有个挥之不去的念头:有人要杀死我。
“吃个饭也发愣,怀疑人生呢?”
我赶紧笑了笑,夹菜吃饭。
吃过饭,我坐在沙发上,脑袋一阵阵胀痛。最近确实不再失眠了,却开始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梦。梦里的内容又那么真实,就像是我真实生活的一部分。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会觉得我精神出现了问题。会不会是吃安神药产生的副作用?很有这个可能,我想我可以尝试停止服药。
雨又下了起来,19:11。
“鸿鹄之志千万里……”手机铃声响起,是大刘媳妇的号码。
“嫂子?有什么事吗?”
“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我有事要跟你当面说!”
大刘媳妇的语气平静,听不出端倪。
“现在吗?”
“对,现在。”
我看了看时间。
“嫂子,今天太晚了吧?而且我没在松柏。”
电话那端陷入沉默。
“喂?”
对方挂断了电话。
6.
陶七五回拨了两次,大刘媳妇都没有接电话。
午夜时分外面又下了起雨,他辗转难眠,心想着明天一早就回松柏去大刘家。
7.
从客运站出来,在路边叫了出车赶往大刘家。
9:33。
天还是阴沉着。
我站在大刘家门前。
抬手敲了一下门,短暂停顿了一会紧接着敲了两下。如此反复敲了好半天,始终没人应我。过程中上楼下楼的邻居路过我身边都会看我一眼,这种感觉很不自在。我最终放弃叫门,掏出手机又一次拨通大刘媳妇的电话。
没有人接。
我狐疑地又敲了一下,也算是最后尝试了。
走到楼下往大刘家的窗口看了看,自然是看不到屋里的情形。
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还非要当面说?
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暑热被驱散了不少。
我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接到了曹成瑞的电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能现在回来吗?”
“怎么了?”
“我觉得你家有点奇怪,这屋里好像还有个人。”
正文:第三集 -完-
为看的人,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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