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VOL.2020.06.15

作者: 里木白 | 来源:发表于2020-06-15 23:51 被阅读0次

    当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杨梅是一种小众的水果,在我的世界中,到处都有它的身影,不管是哪座山,半山腰以下随处可见高大好看的杨梅树,这很自然地让我觉得全世界都有它的身影。

    而最让我觉得自豪的是,课本里有篇课文,名字赫然便是《慈溪杨梅甲天下》,文章当然就是介绍慈溪的杨梅,从栽培历史到杨梅品种,口感等全方位介绍这种我们自小便熟悉的水果。

    虽然这篇课文并不在主教材课本里,而是收录在一本名叫《乡土教材》的课本里,但这并不影响我对慈溪杨梅的自豪感,在我的世界观里,一本全国通用的专门介绍农副产品等各类特产的教材里把杨梅的桂冠毫不吝啬地颁给了慈溪,这无异于把山水的桂冠颁给桂林一般。

    我不知道这种世界观是何时被打破的,只知道那是当我发现那本《乡土教材》就是慈溪教育局编著的时候,同时我还知道了一个啼笑皆非的事实,兄弟城市余姚也有这么一本同名教材,里面同样也有这么一篇几乎同名的文章,只是他们的标题是《余姚杨梅甲天下》。

    妈妈总是把家里那两棵最好的杨梅树的意外夭折怪在我身上,说是我出生那年秋天,一阵无关痛痒的台风过后,那棵树被莫名其妙地连根拔起了,但是还没从惋惜中走出来,冬天的一场薄雪,又把另一棵树压倒了,这很自然地让他们联想到了在我出生前后相继离去的爷爷奶奶。

    与田间的农活不同,儿的我并没有被拉着去采摘杨梅,即便是姐姐也没有。杨梅的果期很短,满打满算也不到半个月,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几只爸爸自己用白色包装带编织的杨梅篮,乌黑的杨梅在篮子里堆成小山般高出篮口,上面盖上一层狼萁草,再用一块布包住,在篮口系上几圈尼龙绳把布扎紧,只等出发去集市卖杨梅了。

    因为附近这些地方都有杨梅,并不好卖,所以村里人一般都会搭伙去周巷镇上卖,那里远离山区,而且经济发展良好,是个卖杨梅的理想场所,但即便如此,卖杨梅依然是最让人头疼的一件事,每次爸妈一早出门,往往都要等到天黑才回到家,有时甚至要等到星夜,他们总是抱怨生意难做,什么样的顾客都有,忍着一肚子气,但总归是卖掉回家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时的这种零售模式注定卖不了多少钱,吃力不讨好,只能稍微贴补一点家用,对我来说,我是无法感同身受地体会到父母的辛苦的,我总把这一切当成是天经地义,我忘了每年的杨梅时节自己吃过的杨梅,但总记得每年的最后一碗,总是留给我,还有爸爸在一旁年复一年重复的同一句话:“这是最后一碗了,吃完就要等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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