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就冷了下来,这该死的天气,张梓把披着的羽绒服拉了拉,才发现羽绒服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完全盖住,硬质的表面隆起来形成了空旷的空间,风在里面肆意穿行。张梓把羽绒服拉下来,尽量裹在身上,他又把袖口拉紧,似乎还有风,透过衣服穿透进来的寒冷,冻得张梓睡意全无。
张梓躺在老总空旷的办公室里,站起来能看到远处工地旋转的塔吊,进进出出的水泥搅拌机,像蚂蚁般穿行在水泥板和脚手架之间的建筑工人。
5点,冷风忽然吹气的时候,工地上已经响起了一片叮叮咚咚的声音,还有马达的嘶鸣。张梓不想起来,因为昨晚又到了3点才睡觉,他需要睡眠,虽然脑门一片清凉,呼吸的空气穿行不止,让他的鼻孔和嘴唇随着气体的流动,也一阵阵地冰凉,那是吹拂在空旷原野上卷起草垛的风的清冷。
张梓清醒着,外面的天空已经大亮,相比于白天,张梓更喜欢黑暗。他可以藏在黑暗中,没有人发现,白天则不行,他无处可藏,人头攒动,无数的人在看他,无数的人要与他交谈,他要回应他们眼神和话语,张梓咽了口吐沫,觉得喉咙又干又肿胀。而且,明明刚才还一片黑暗,他反而觉得温暖,为什么天亮了,太阳照耀大地的时候,就被晒得阴冷,张梓露在外面的手指头都觉得冷,他攥一攥手,让手指头抱在一起才暖和,张开就有风,就像刀片划过每根手指,他觉得冷。
今天又是一个难熬的日子,星期五。张梓脑袋活跃了一晚上,但好像什么都没想。风吹着他,脑袋有点动起来,他计划着早点把准考证打印出来,周六有一场考试。出行的路线是从北京到济南,再从济南折返到德州,但是火车票还没着落,再有24小时他就坐在考场之中了。复习肯定是没有的,昨天他才开始拿出习题来看,政治、经济、管理各个模块浏览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感觉,当他仔细推敲题目的时候答案反而不理想,而随意跟着感觉走选择,反而得分更高。看与不看对他的意义似乎不大,他答题完全是个随机的过程,无论用力还是不用力,偏差似乎不大,而且稳定收敛到过与不过临界点上。
张梓皱皱眉头,这个往日的学霸在考试来临之际有点慌,也有点自暴自弃了。这是只有在小学时候才有的心慌,在有大段大段课文没有背过时候有的不确定,这种感觉从初中后到大学从没出现过,在他工作之后又成了常客。张梓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没花一点时间,临时抱佛脚不慌才怪。张梓已经没有以前应试的从容了,反而觉得自己是个差生,他在工作之后,经历了辉煌的学霸生涯之后,才发现自己在职场是个彻头彻尾的差等生。
张梓只会背课文,这种套路显然行不通。他再怎么喜欢黑暗,白天还是要面对各种复杂的题目,没有教科书,没有习题集,题目总在变化,他在不停打转,眩晕,他在漩涡中被撕扯,扯掉高智商的外衣,披上了低情商的大袄。风不停吹进来透过去,冻的张梓发冷,怎么生活下去,张梓都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他笑起来,以前小时候爱看夜行神龙,白天化成雕像的神龙,在夜晚破壳而出,与邪恶势力在黑夜中厮杀,他就是妥妥的夜行神龙,黑暗中与自己厮杀,白天到来到会议室静坐。
张梓是夜行神龙,夜行动物,他自己逼得自己,让他习惯黑夜的温暖,害怕阳光四射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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