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樟树

文/莹盈水涧

天地苍穹，幽静里的一隅，老古井清澈明镜，映照着伫立一旁的老樟树苍劲，老樟树欲饮老古井汩汩清泉，向着光阴俯身，也终未能汲，索性护得古井一蔽凉阴，免受烈日的蒸灼。偶掷一片叶的涟漪扣醒，同古井静于岁月里呢喃。

三四冠者环抱的主干，墨绿的苔藓紧实的伏贴，伏贴满岁月悠悠，老樟树，要比苔藓更年老一些吧。苔藓的绿，为老樟树的黑色外衣，勾勒着色迹，在幽静的空气里，散发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是风雨蚀腐了老樟树的心，还是岁月的黑手，掏空着的树洞柴废？听翁者言，那年，一凤眼红唇，红衣飘带裙袂，勾人神魂之妖，躲避雷公电母追击，欲隐藏身巍然挺立的老樟树，雷公电母击毙妖精，击中古樟，此后大伤元气，言之为古樟与妖精今生的孽缘，前世的债。亦有村人们传言，寄居古樟里的蚂蚁巨如鼠，成了精要害人，人们与精怪之一战，一把大火烧死了巨蚁精，亦烧得老樟树空洞，空洞着一个个传说。

树洞可藏身合抱两儿童，俨然成一间遮风避雨的小房子。村中孩童，无一不进身树洞。大人们总是将老樟树与鬼怪联系在一起，警言孩童，远离老樟树。想想那狂风暴雨时，若遇打雷闪电，站立在大树底下，也实属易遇被雷击危险。

斗转星移，老樟树的内部越来越空，树干越来越矮，似苍老的佝偻，一点点变老，日复一日的陪着小山村一起变老。村人们，相信老樟树有灵性，静静地伫立守护着小村庄。老樟树静静的看着小村庄的成长，过往的云烟，无言记载着历史悠悠，亦承载着多少颗灵魂的童年回忆，与心中放不下的执念。

光阴流逝，老樟树下拾忆。春时，枝条冒芽抽新，生嫩叶，团团簇簇，泛新绿，绽出勃勃生机；夏时，枝叶葱茏，白天浓荫蔽日，避得一方幽凉，夜幕时，萤火游荡树间闪烁，闪烁着一树童话；秋时，聚集来小村庄的麻雀齐鸣，落下的树种，孩童脚下踩出的嘎吱；冬时，斑驳硕大的树干，一如既往的坚实，老樟树历经四季风霜雨露，岁月沧桑。阳光铺洒大地，照拂天地万物，老樟树的根，伸向更深更黑暗的地里，枝干渐直入苍穹，获取更高处阳光。

老樟树伫立着岁月的孤独，拥有从容和淡然，任凭风吹雨打、电闪雷击，在暴雨的日子里独舞，在狂风中静谧，于流年里写尽生命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