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事情是忘记不了的,一如悬崖上干枯的古苔,一场风雨,便泛起绿意。
前几天向禁毒委了解本市贩毒案件数量,不自觉还是想起记忆里那段结绳。
是20年前了,在从重庆的车上往万州赶,那时交通还不好,坐不起快艇,只得挤那种两个人挨在一起睡的卧铺车,深夜两点的车,还记得在车站候车厅等车,有冷冷的风,幸好有昏黄的灯。
半夜里突然同床位的同学去了下铺,一低头,下铺是个很小的女子,很惊奇地想同学干吗突然跑下去和一个陌生女子挤在一起,一路上窗外月光很冷,有时会望见江面的导航灯,很困,却总 挂着一些事情,那时候正是快毕业的时候,大学生求职难的压力已经在我们身上。简历,面试,招聘会,我无暇去猜想同学和那小女子在干啥。
迷迷糊糊睡着了,睁开眼,同学在叫我起床,说下车了,马上赶往学校上课。我才突然记起那女子,记得长得很娇小,有些惹人怜爱,便问起。同学说,那是个吸过毒的小女子,挥霍掉了家里很多钱,在最后一次偷了家里的钱流浪一段时间后,家里人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找她回去,她是毫无目的地上的这辆车,感冒了,半夜里想有个人陪,我问那人呢,同学说,车一停就走了,小小的细细的腰身,一双红色高跟鞋。
原本,这是个我都没有说一句话的女子,记忆里,深刻的也是同学描述的,小小的细细的腰身,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始终能够记得,是记忆之绳上的另一个结。
十年前我在云南的边境,春节,游山,篝火,寨子里小姑娘的歌舞,一根大树枝插上只鸡的烧烤,一个个的碎片慢慢地整理,最后清晰的是边境口岸一家饭店的一个老者,和蔼可亲,是位穆斯林,那时日日回忆大学那段时光,也包括了草坪上那本《穆斯林葬礼》,而这位穆斯林老者身边,还有一位小穆斯林,当然,她不叫新月。
似乎她是被她父亲叫着来我单位的,那时她想去爬一个山,春节里,那座山多有缅甸的村民也开着车过来爬,说是在爬山的过程中,有小姑娘看上小伙子,便会将手里好看的沙包投向小伙子,被砸中的小伙子会被姑娘脱去外衣,如果是两情相悦,小伙子会过段时间去要衣服。记得她去爬了山后给我讲了很多关于这个风俗,这才知道,她是学语言学的。而我那个时候很对那一带居民是否真的为南明王后裔,是否他们的语音里,还带着明代官话的痕迹感兴趣.....
总之是有了共同交流的话题,因为她的老家在大理,于是还知道了下关的风,上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这之前,只从历史书上知道大理有三塔,有崇圣寺,有段氏。
最后一次见她的家人,是一次休假前,等车的空隙,我在车站的网吧消磨时间,穆斯林老者来塞给我一堆礼物,塞给我后匆匆出门,头撞着半关的卷帘门,一声很响的响声。
后来就很久没有见到,因为工作的原因,远离了那里,但再次出差经过,发现那家店早换了主人,一打听,原来老者是以开店为幌子,真正的谋生,是来往于口岸间,帮人贩毒的。说已经被抓了很久了,判了15年,单个刑罚里自由刑的最高刑期。
后来的日子里,还参观过戒毒所,听武警讲一个男人,穿一双拖鞋,背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去看因背毒即将被执行死刑的母亲。我想起刑法里规定的贩卖毒品50克以上的........云南地区100克以上的.......这个条文。当时我对为什么云南会放宽一倍的数量仅仅理解成云南的毒贩实在太多了,枪毙不了那么多。而听了武警描述的那个场景,我有了另一想法。
很多很多的结,在记忆里,会一直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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