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天气晴好,你总可以在小区的街心花园里看见遛娃的家长,除了老人和保姆之外,这两年,越来越多的年轻妈妈也加入了这个行列,而她们,就是“全职妈妈”。在日本韩国,产后成为“全职妈妈”照顾孩子和家人并不足为奇,甚至也有很好的社会待遇。虽然近几年也有越老越多的妈妈选择回归职场,但是“全职妈妈”依然是很普遍的现象,也能受到社会认可和尊敬。但是在中国,“全职妈妈”似乎被“边缘化”,一提到“全职妈妈”,似乎都是“与社会脱节”、“没有经济能力所以婚姻不稳定”、“失去自信”、“老公出轨”等等耸人听闻的负面信息,而媒体报道也总围绕着“全职妈妈抑郁症跳楼”、“被家暴”等等悲催事件,似乎为了一再向我们证实,“全职妈妈”是很悲惨的。这些信息,吓退了多少人,当我辞去工作时,朋友圈里大多数都在夸我“勇气可嘉”。在中国,做“全职妈妈”原来和“立志单身”一样,是需要勇气的事。
事实上,我一直是以工作为重的人,从未关注过那些“全职妈妈”,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她们中的一员。直到2016年,我诞下LOUIS后,因为两边的老人或因为身体不佳,或因为还有老人要照顾,没办法完全脱身帮忙带娃,而我又不放心让保姆单独带娃,于是便辞去工作,做了全职妈妈。而当我真正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后,我开始关注身边的“全职妈妈”,了解她们的苦恼、困惑和生存现状。
【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0-3岁更需要妈妈的陪伴】
认识暖是在一次绘本阅读活动中,她是两个女儿的妈妈,当生完大女儿后就成了“全职妈妈”,直到两个女儿都上了幼儿园,才找了一份“绘本推广”的兼职工作。“我觉得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0-3岁的时候,妈妈的陪伴比任何人都重要。”和暖聊天的过程中,她的两个女儿非常乖巧地坐在一边阅读绘本,偶尔也会问问妈妈书里的字,小女儿还不认识字,但是姐姐很耐心地给妹妹读故事,任谁看到这对漂亮乖巧的姐妹花都会心生羡慕。暖说,她曾经是会计,但是自己并不喜欢那份工作,因为先生经营一家外贸公司,虽然家庭经济富足,但先生一直出差难以陪伴女儿,所以在她生下大女儿后,就决定多多陪伴孩子。“妈妈也好,爸爸也好,父母如果能亲自带娃,不仅和孩子有良好的亲密关系,也有助于竖立家长的权威性,而且能够更好地教养孩子,让孩子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
暖为了更好地教育女儿们,还报名了心理学课程,专门学习儿童心理学,在课程中,她结实了一位“甩手掌柜”,那位妈妈说生下儿子后就丢给奶奶照顾,而自己一心忙于生意,直到儿子上小学才接回身边,这时发现儿子因为被老人溺爱而养成很多坏习惯,有一次,她因为生气无意中说“都是奶奶惯的”,刚念一年级的儿子竟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她说,“如果你再说奶奶坏话,我就杀了你。”你想想,自己的亲身儿子竟然说要杀了自己,这是亲情淡漠到何种地步啊,暖说,那位妈妈对儿子的表现感到震惊,更为自己曾经对孩子的疏忽感到深深的自责,于是立刻辞去工作,并开始学习心理课程,决定“从头开始”,补足从孩子出生到上小学的这7年里,失去的亲情。
【娃总生病,我不得不离开职场】
董小姐自怀孕以后就没去上班,待孩子出世后便顺其自然做起了“全职妈妈”,可是觉得在家带娃太枯燥,她在娃一岁的时候又出去上班,可是班没上多久,娃就生病了,“我上班以后就是保姆和爸妈照顾孩子,保姆做家务,爸妈带娃,可是不知为什么,孩子总生病,几乎是一个月就要病一场。”孩子一生病,董小姐就得请假回家照顾,这样也影响到她的工作,权衡再三,她决定辞职在家带娃。
虽然辞职时有些不甘心,但是没想到随着孩子渐渐长大,董小姐的“全职妈妈”生活却欢乐了许多,可以一个人带宝宝出门,“让宝贝坐在汽车后座的安全座椅上,自己开车就行。”董小姐自豪地说,“一周起码带他出去玩三次,各种游乐园、博物馆、动物园、水族馆都去过了。”老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没办法经常开车带娃出去玩,所以孩子跟着老人生活也比较乏味,而妈妈的陪伴不仅可以丰富孩子的生活,还能带他长见识涨知识。
“熬过一岁就好了,娃到了2岁以后明显好带很多,还能和你各种对话,乐趣无穷啊!”董小姐甚至后悔当初在孩子一岁时冲动地去上班。
【老来得子,孩子让我再活一次】
林茜已经四十多岁,经常可以看见她带着2岁半的女儿在社区里玩耍,和其他“全职妈妈”比起来,她的年纪显得有些突兀,一开始,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外婆还是“阿姨”,而她却坦然地告诉我,“我已经四十多岁啦,这个年纪能再有一个孩子,简直有种重新活一次的感觉,还有什么比陪伴孩子更重要呢?”她原本是中学教师,已经有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儿,一直非常喜欢孩子的她,在四十多岁能得来“二宝”,让她万分欣喜,毅然辞去了工作,在家陪伴女儿成长。
“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孩子多可爱多重要,我对女儿的心态有点像姥姥呢,特别特别爱她。”林茜看着女儿,眼中充满了慈爱。她说,大女儿上学之后,她的生活就是上班和家,规律而又平淡,让她只能感受到岁月流逝,年纪渐长,直到二女儿的出生,让她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陪伴孩子让她精力无限,心态也年轻了许多。傍晚,牵着女儿回家的她,虽脂粉不施,却倍显精神。
【结语:全职妈妈不等于悲催人生】
这些人只是我认识的“全职妈妈”中的一小部分,我述说她们的生存现状,只想说明全职妈妈并不一定就过着悲催的人生,当然,经济条件和家人的支持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自己心态的调整和社会的接包容。
“全职妈妈”也是一份职业,只不过我们的办公场所在家里。我们也需要处理各种人际关系,比如和公婆、父母、丈夫、孩子的玩伴及社区邻里等等。我们也有每月的KPI,比如教会孩子走路、吃饭、穿衣、上厕所,我们甚至是全能的老师,要负责孩子人生最初的学习,从语数外到体育科技常识。我们还有无数外勤的时间,要独自带娃出门玩耍,应付各种突发事件。除此之外,我们也要做家务,做好“妻子”、“女儿”等其它社会角色。如果说“给孩子最好的投资就是父母的陪伴”,那么全职妈妈为家庭“挣来的钱”可谓数目可观。所以,只要看到我们对家庭的付出和对社会的贡献,就会明白,“全职妈妈”不是“每天除了陪孩子玩玩就无事可做,“全职妈妈”也不一定会与社会脱节,“全职妈妈”更不会因为失去经济来源就会失去家庭地位。
我会继续关注和报道全职妈妈的生活琐事和社会待遇,希望“全职妈妈”能够受到更多的尊敬和爱戴,被社会给予更大的鼓励和接纳。
(为尊重受访者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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