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友问我:你为什么不写古诗,而选择写新诗呢?
我想了一会儿,码了这篇文字。如下:
先对古诗和新诗做区分。新诗是指民国以后、以白话文所做的诗,又叫白话新诗。与此相对应,我们把民国以前、以文言文所做的诗称作古诗。
在古诗中,又可以分为古体诗和近体诗。古体诗是指唐代以前、主要是汉代和魏晋时期的诗歌,该种诗歌不受平仄、对仗、押韵的约束,相对比较自由,比如,李白的《将进酒》《蜀道难》等即属于古体诗。
近体诗是指唐代时期形成的格律诗体,该种诗歌受到平仄、对仗和押韵的约束。
唐代及其以后一直到民国以前的格律诗即为近体诗,近体诗中唐代的杜甫、李商隐、白居易等均为格律诗的大家。
有了这个简单的科普,我来回答诗友的提问:我为什么不写古诗而写新诗?
其实,我一开始学写诗,学的就是近体诗,也作过几首绝句和律诗。另外,在阅读方面,我也翻阅过《诗经》《楚辞》,《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也翻阅过。
可以说,我不是不写古诗,而是放弃写古诗而转向写新诗。
其中原因在于,我在创作近体诗时,发现一个问题:我们们用文言写诗,总是跳不出前人已经使用过的词语,总有一种拾人牙慧的感觉。这个问题,不仅存在于我的作品中,也存在于我阅读过的不少诗友的作品中。
我当时想,近体诗自唐代形成以后,历经一千多年,各朝各代的文人才子写作了大量的作品,但我们的文化资源毕竟有限,这就难免导致后继者陷入陈词旧调的困境。
其实,到明清时期,很多诗作品难有词句的创新,当然这两朝的诗作品在美学价值方面就已经不忍卒读。
也因此,在清末讨论诗体变革时,梁启超、黄遵宪等人提出“以旧风格含新意境”的诗歌改良做法,遭到胡适等新文化运动主张者的坚决反对。
这也是我选择放弃写古诗的原因,我们写古诗跳不出前人已有的词句。别说白话文改革已经将近100多年,即便100年前的古诗词作品,依旧存在捡拾前人词句的情况,在意境方面也难有拓展。比如,毛的诗词作品,不少句子依旧是前人所留。
与写古诗之困境相比,新诗自民国开始,发展不过百年,在表现手法、内容取材、情绪流淌以及字句采用方面,尚有较大的探索空间。
如果说,格律诗体在唐初形成,盛唐时达到鼎盛,这种鼎盛伴随整个唐王朝,持续了200多年。那么,新诗起于民国,在民国时期完成白话新诗的探索,尽管在新中国建国后遭到三十多年的中断,但在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又一次冲向顶峰,且这种探索还没有完成。新月派、现代派、朦胧派和抒情派之后,尚有很大的空间值得探索。
唐人说: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其实,诗歌也应当追随时代潮流,走在时代前列,成为探索每个时代美学的重要方式,也成为记录时代风貌的载体。
而新诗,于我们所处的时代而言,正是这样的一个有着前途的事业。
在过去近百年时间中,新诗的成就,就在于:
第一、完成了诗体的变革,打破了晚清那些老朽所说的白话新诗不美的论断。自胡适《尝试集》发表以来,以新风格表达新意境成为可能,并且古诗所不能表达的情绪和美学价值在新诗中得到表达,后徐志摩、朱自清等人更是将白话文写的美不可言。新诗在旧诗人们的反对声中,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
第二、完成了西方诗体文化思想的引入、发展,比如上世纪30年代的象征派,把象征主义的思想在诗歌中做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第三、发展了颇具特色的中国新诗文化语言,比如新月派和朦胧派,发展了中国新诗语言的范式,这有远远超出了引进西方新诗内容,远远拓展了中国诗语言的边界。
第四、留下了大量值得探索的空间。每次艺术之突破,均系哲学研究之进境。中国的新诗文学,在语言上、内容上,完成了新生到成长,但还不够健壮。其健壮的表现应当在于,其应有中国新诗哲学的底层逻辑,无论现代派象征派、还是后现代主义,均为西方文化哲学的表现。中国尚有丰富的哲学底蕴留待挖掘,尤其,美学哲学在新时代又面临着发展的需要。无论工艺品设计,还是文化事业发展,在西方哲学的老路上,是走不出中国文化艺术的新道路的,这都需要我们这一代人去孜孜探索。
总而言之,我放弃写古诗,转向写新诗,是出于古诗已经走到末路,新诗还有一片广阔的田地值得耕耘和开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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