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之不敢睡的夜晚

文\龙女那伽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孩子都有过害怕黑暗的经历，反正我有，而且，一直持续到现在（怎么越看越像是恐怖故事的开头呢）。

最早开始害怕黑夜是什么时候已经忘记了。应该还很小，一放假就回农村奶奶家。那个时候，村里连电视都没法好好看，动不动就没信号了。所以，不得不跟着奶奶早早躺下。可是，躺下未必能睡得着。

奶奶没有吓唬过我。事实上，是有一次在另一个村里的亲戚家，住了几晚。那位长辈为了让我安静，编了个“不睡觉老妖婆就会抓走你”的理由，吓得我钻进被窝一动也不敢动。身边的老人已经睡着，可我的耳朵却支棱着听外面的动静，黑暗中，脑补无数可怕的画面，直到累得撑不住不知何时睡熟。

再后来，就是在奶奶家了。农村的夜色格外浓郁。熄灯后，窗外的月光要很久才能让人看清室内轮廓。我总是盯着窗帘，怕有东西冲那里进来。如果是阴雨夜，房间里就黑成了墨团。特别是冬天，整个屋内，就只能看到火炉子通风的孔，像一只火红的眼睛，守着紧张的我。黑暗中，我的眼睛总是转来转去，眼角余光的变换，使得那一点红光也开始摇曳不定。小时候不懂这是什么道理，还以为那火焰，是趁着我不盯着它时，就活过来了。

莫名其妙的害怕倒也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变在宁静的夜晚入睡了。到后来，不敢睡的夜晚，则增加了更多内容。

比如，小时候看过的《聊斋》，那个诡异无比的开场音乐，还有电视剧中，那些现在看来粗糙当时却被吓得半死的鬼怪。电闪雷鸣时家里瞬间停电，姐姐突然从下方打亮手电筒，冲我阴森森地一笑。

每当此时，我总会钻进被窝，靠着墙，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却又露出头来，随时勘探周遭的环境。如果被子蒙着头，万一有妖魔鬼怪靠近都不知道。

小时候，自然是大人说的话都会相信。所以，他们说天黑以后妖怪会在室外逡巡，会深信不疑。夜晚来临，大人都陷入了沉沉睡眠，他们不知道，受过惊吓的小孩，开始睁着眼睛，仔细听着夜的声音。

有夜风划过窗棂，带动窗外尘土悉悉索索的声音；有小虫沿着墙角爬行的声音；有木质家具变形的哒哒声；还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莫名的声音……都说万籁俱静，其实夜晚的声音，要比白天丰富得多，也细腻得多。那些不敢睡的夜晚，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静夜中细细碎碎的声响。

曾有过听到老鼠偷米，大半夜爬起来逮老鼠；也有过风雨交加时，听到屋里柴火噼啪之声；还有过夜深人静时，猛然听到似乎有人在拨弄门锁，大惊失色，最后发现不过是一只小狗在门上抓挠。

现在回想起来，童年那些不敢睡的夜晚，只因有了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沉眠的众人，才有了寂静中的细碎声响，那些童年的惊魂不定，到现在，却成了难得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