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西南飞

作者: 胡铄 | 来源:发表于2018-03-07 07:53 被阅读70次

    滇大96级历史系的语冰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和李一夏有故事,并且这故事还耗尽了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历历在目,如同发生在昨日。正如最美的事物给人印象深刻一样,最丑的东西也会让人记住很久。李一夏的长相属于后者。

    那天语冰正要午睡,被宿管科大妈传唤下来。睡眼惺忪的语冰就被李一夏的长相生生丑醒了。瘦长的脸上一层扎眼的枯斑,这已经很对不起观众了。让人生气的是,那脸上的表情居然是目空一切的高冷,毫无半点与这副尊荣配套的歉意或猥琐。长成这幅德行还能有这副表情!语冰当时就服了。

    语冰和李一夏的相遇纯属偶然。带他们认识的李军自己也没料到,作为高中同学的他,无意中却当了一回月老,促成了一段本来不可能发生的感情。那天下午,落榜后在外打拼了一年多的李军,很想来找高中老同学语冰聊聊天,在路上偶遇初中老同学李一夏,李一夏闲着无事,就跟着来玩。像是牵针引线一样,带他们认识了彼此以后,李军就光荣退场,再也没有出现在语冰的生活中,而故事并非到此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那次见面后,三人兴致索然的在语冰就读的大学校园逛了一下午,又一起吃了顿饭。对语冰来说,这一天跟以往的日子一样平淡,没有留下任何伏笔。

    李一夏却不同。虽然他长得以别样的方式让人难忘,可他却第一眼就瞄上了语冰。语冰属于第二眼美女,脸部轮廓比较协调,下巴不是太尖也不是太圆,皮肤白皙,却没有桃花粉。高而苗条的个子,披肩的碎发,虽然没有特别出众之处,可整个人一股淳朴脱俗的气质让人觉得非常舒服。这气质正是李一夏喜欢的类型。

    所以一开始他就有了策划。那天瞎逛了一天,在送语冰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买花小妹,暗恋了语冰四年多的李军不堪其扰,买了一支玫瑰花打算送给语冰表表心意。语冰本不打算收下,可是李军再三申明别无他意,又见路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语冰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正要收下,只见李一夏一把抢过玫瑰花,丢下一句:男女之间玫瑰花咋能乱送?咋能乱收?说完把花横叼在嘴里,扬长而去。这出人意料的举止让语冰又一次记住了这个长相有点对不起观众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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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每到周末,李一夏总会找个借口来找语冰,先是打着透露李军消息的旗号,后来发现语冰每个周末都必须在同一个地点上班——大学生俱乐部楼下售票,于是他借口都不用找,直接就来黏着语冰,不动声色的跟她天南海北的瞎吹。如若发现语冰有什么难处,他总是见缝插针,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在语冰的生活费因为意外耽搁没有及时到账的时候,他主动借钱给语冰充饭卡;在语冰舍友们欢天喜地的整理相机,准备去难得一次的世博园免费旅游的时候,给暗自羡慕伤神的语冰送来相机……不知不觉中,语冰把李一夏当成了可以掏心掏肺信任的异性朋友,两人无话不谈;可她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超越普通朋友而向前发展。因为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没有人认为他们是般配的一对。

    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在不断的接触中,语冰了解到李一夏的母亲是个小学老师,他在小学因为聪明而出名,又因为淘气而更出名;他的大哥在海关工作,工资高福利好,负担着全家人的所有开支;他的二哥在他大哥工作的城市做期货交易;他的妹妹在医学院读大一;在更加熟悉以后,李一夏又告诉她,他的母亲得了肺癌,发现时已是晚期,在他高三时因治疗无效而告撒手人寰,扔下正读高二的小妹和面临高考的他。现在老父亲独自一人在老家,主要也是因为上了年纪不习惯背井离乡,所以就在老家守着房屋财产。李一夏还告诉她,他和他小妹脸上的枯斑就是在母亲离世后,悲痛过度,郁结于心而长的。他还说母亲去的太突然,棺木都是在大哥二哥求人无果,他自己又去左求右求,最后自己的诚心和一番话语感动了主人家,主家才放弃了质量上乘的棺木,与相对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他家。了解了这些以后,语冰对李一夏充满了母性的同情。她终于明白了李一夏身上那种随意豪爽、洒脱不羁、比同龄人稍显成熟的气质,原来是因为这么特殊的经历,和与她完全不同的家庭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她喜欢这些性格。她还喜欢李一夏似乎无所不知,又有几分吊儿郎当的说话口气。

    语冰的这些变化当然让李一夏看在眼里,更是喜在心头。他越来越喜欢这个来自贫困家庭却又很有志气,还有才华的女孩,不,那种感情已经不再是起初那种简单的喜欢,而是一种再也不想忍下去而必须说出来的爱慕了。他感觉她在他心里已经无人可以取代。

    在一个李阳来滇大宣传疯狂英语的晚上,在大家的情绪都被李阳的极为煽情的话语鼓动的有些疯狂的时候,李一夏一把抱起激动得踮起脚尖努力看向李阳的语冰,语冰正因为这突然增加的高度使她终于看清了李阳的脸而开心的时候,突然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使她羞红了脸,心也突然狂跳不止,极力挣扎着回到地面。经不住她的极力挣扎,李一夏只好放下她,就在与他嘴唇相对的瞬间,李一夏就势在她唇上印下一记轻啄,在语冰被这突然发生的剧情弄的大脑失去思考能力茫然不知所错的时候,李一夏又忍不住抱住她,霸道的朝语冰有几分焦烁的双唇上吻了下去……不知是当时气氛太疯狂,还是不知不觉间他们早已两情相悦。在一夏强烈的攻势下,语冰竟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一夏带着她体验了那种轻飘飘不知身在何处,却又觉得心灵找到依托的美妙感觉。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语冰和李一夏度过了最幸福最充实的一段时光。他们像所有大学恋人一样,在没课时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在考试前为了不挂科而拼命背书;一起跑步锻炼,一起吃饭用餐;每次吃饭,一夏都是几口狼吞虎咽扒光所有的饭,然后笑眯眯的极其耐心的看着语冰细嚼慢咽。仿佛那是一副极美的画面。而语冰也在那温柔的注视下感到了一种被人欣赏被人关爱的满满的幸福。

    他们也做了一些别的恋人没有做过的事。一夏还是一个酷爱运动的人。他带着语冰学会了溜冰;每个周末一夏都要去踢一场球,而语冰自然是那个逢踢必到的观众。最令人难忘的是,他们利用长假骑车环滇。甚至有一次两人骑行去离城八十三公里的景点游玩,由于乐不知返,在天黑以后在景区迷路,找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远处的灯光,那难得而又刺激的经历,一直是语冰青春时代最美丽、最自豪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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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认为这是一场一辈子的爱恋。所以假期间两人都毫不犹豫的带对方见了家长。先是一夏去了语冰家。语冰的父亲发现一夏有见识,有本事,谈吐不凡,表示支持;语冰的母亲看到女儿一脸幸福人也变得开朗,还说一夏脸上的枯斑慢慢会退去,也没有反对;语冰的已出嫁的姐姐却受不了自己妹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相劝无效后气得直接回家;语冰的两个弟弟,大弟感觉一夏太聪明不踏实有点担心二姐的选择;读高中的小弟却笑着不发表任何建议。语冰的亲戚冷眼旁观,并不看好这桩姻缘。

    待了几天后,两人去一夏家。一夏的老父亲看小儿子带回这么一个淳朴端庄,温柔贤淑的女孩,非常高兴。希望他们毕业就赶快结婚。当晚还专门杀鸡宰鱼,像过节一样隆重庆贺;一夏的小妹也是非常喜欢三哥带回的又有相貌又有学历看着脾气又好的女朋友,跟进跟出的黏着,跟语冰讲那些语冰早就听一夏讲过的童年轶事。待了几天,告别老父亲和小妹,一夏带着语冰去远在几百里之外的两个哥哥工作的地方。一夏知道,母亲离世后,大哥负担着家里所有的开销,所有大哥才是真正的家长。所有他一路上不停的介绍着那边的情况,希望语冰举止得体,给他大哥留下好印象。坐长途车一天一夜才到他大哥家,语冰却感觉到了一种生硬的客套。一夏的大哥对她要说也算客气,一有空就跟她谈他的小弟,说自从他们交往以后,他小弟的字都变好了,人似乎也更懂事了。在问到语冰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时,第一批自谋职业、又毫无家庭背景的语冰实话实说自己前途渺茫。这让一夏的大哥突然变的有些冷淡;一夏的当地的大嫂更是对语冰非常客气,却没有一丝对亲人该有的亲切;他二哥也比较喜欢语冰,带着他们去他自己的鱼塘钓鱼,还毫不隐晦的告诉她他和妻子因性格不合正在闹离婚,言谈间暗示在这个家他没有话语权。语冰嗅到了一丝他们这份感情的不祥之兆,有点闷闷不乐,待了两天就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一夏,独自回家。但是过了十多天一夏又跟了过来,喜滋滋的告诉语冰,在他的央求之下,语冰毕业时大哥会帮她在那边找工作。见到一夏语冰已忘了内心那隐隐的不快,听他这么一说,更放下了那份对工作和感情的渺茫而产生的担忧。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语冰毕业了。一夏的大哥并未像当初跟一夏承诺的那样,帮语冰在那边找工作,说没有婚姻关系,找人不好找。语冰也知道这事不能强求,一切还得靠自己。由于所学专业冷背,在大城市多番投表无果之后,几经辗转,语冰来到一个离家几百公里,离一夏的大哥所在的城市更是几千公里的环境优雅的县城,在当地一所近几年刚刚发展起来的县中学教高中语文。

    李一夏却还有一年才毕业。他再次信誓旦旦的告诉语冰,一毕业就结婚,结婚后他哥就给语冰调工作。虽然语冰经过第一次他大哥的食言,她已经不信任那个看似高深莫测、却又神通广大的大哥,可她也别无它法。这段坚持了三年多的感情,坚持下去很难;要就这样放手,更是痛彻心扉。所以也只能暂时得过且过。虽然现实已慢慢显出了它残酷的面目,但是恋爱中的人只当作看不到。他们继续忍受着分别的痛苦,和刻骨的思念,苦苦爱着对方。每次分别时的依依不舍千里相送的揪心自不必说;每到周末望穿秋水只等你来的煎熬也不必说。那些宋词中的感伤词句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什么“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什么“才下眉梢却上心头”………不但被语文老师语冰反复吟诵念叨,而且她还把生活过成了那些诗词。无论多么辛苦,但他们都坚持着那个信念:再等一年,两人就又可以生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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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感觉分别的日子度日如年,一日三秋。转眼间一夏也总算毕业了。李一夏在大哥的策划安排下,参加州级公务员考试,并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他大哥所在地州的州工商局。语冰只等他站稳脚跟以后,他哥安排他们的婚礼,然后顺理成章调动工作。李一夏也在每次电话结束时反复强调这件事,他的坚定的语气让语冰稍微有了点信心。但这事没办一天,她总是要多担心一天。

    2003年春季学期开始了,语冰已在这个学校工作两个年头,一夏在那边也度过了一年的试用期。语冰心想该有个说法了吧?可是一夏已经一个星期没来电话了,打过去要么是不接,或者是关机提示。语冰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强忍着内心的牵挂,数着日子,想等清明节放假去一夏那里一探究竟。正在她的心被各种猜测折磨的快发疯的时候,一天晚上,她正安心备课,为第二天讲《孔雀东南飞》找着感觉。突然,电话铃想,语冰连忙抓起话筒,却不是一夏的声音,来电话的是他大哥。声音中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寒意:“是语冰吗?”“噢,是你啊!大哥。”虽然没有听到那梦寐以求的声音,但语冰还是有点激动,好歹有音讯了呀!“大哥,一夏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久都联系不上他。”语冰焦急的问道。“一夏好得很,没发生什么事。”那个声音傲慢地说,语冰的心开始往下沉,屏息静气的听着下文。

    “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你们两个隔得太远,调工作不容易,就不要处下去了。一夏他们局长的女儿喜欢一夏。虽然他暂时放不下你,但时间长了总会放下的。听一夏说你们领导的兄弟喜欢你,被你拒绝了。我建议你考虑一下。现在你们都不是学生了,考虑问题要从现实出发,要从对双方的发展有利出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语冰一阵愕然,等那么多天,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电话!正辛苦的消化着电话内容,话筒里已传来一阵无情的盲音。

    语冰轻轻放下话筒,眼里擒着两行酸楚的泪。透过泪滴,她目光落在了那个标题上。一直找不到感觉讲好这首乐府诗,想不到自己现在直接轻身经历了。相信明天的课一定会讲得声情并茂,甚至声泪俱下。她轻轻合上课本,木然的朝窗外看去。校园里静的出奇。原来学生已经熄灯就寝,只有隔壁领导的兄弟的房间里,还低声播放着一个女歌手歇斯底里的歌声: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请你带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语冰静静听着,含泪咀嚼着每一句歌词,突然她狠狠的甩了甩头,换上运动鞋,开门朝学校运动场跑去。

    语冰一直在等李一夏。她在等一夏的一个解释,或者听他亲口说放手。可是,一天过去了,没有!一个周过去了,没有!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语冰心里那扇一直为一夏开着的门在慢慢合拢。也开始慢慢把对一夏大哥的恨意转移到了一夏身上。虽然他们不同意,但你一直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啊!就算非得要结束这四五年的感情,你也该亲口给我一个说法啊!就算局长的女儿貌美如花,你怎么就能忘了咱们一起度过的风风雨雨,喜怒哀乐?语冰恨死了一夏!

    就在她决定接受那位一直对她一往情深的追求者,草草结婚的时候,还是在一个宁静的夜晚,李一夏却打来电话!

    当语冰听到那个等了几个世纪的声音时,她生气的按下听筒,不料刚挂上电话,电话又再次响起,她接起来一听又再次挂断,电话再次固执地响起。反反复复五六次以后,电话终于安静了。在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中,语冰悲从中来!刚才只顾生气,现在才真正感到疼彻心扉!你对我就只有这点耐心吗?让我等那么久我生个气的权利都没有吗?想想这些年的辛苦坚持,想想他大哥的电话带给她的绝望,语冰号啕大哭,生气的拔断电话线,捂在被子里哭得天昏地暗!只觉得浑身发麻,手脚痉挛,实在没力气苦了,她才慢慢止住哭声,起来洗了把脸,扎好头,重新安上电话线。生活还得继续!她的小弟还得靠她的工资读完大学;她的父亲母亲老了,一身的病,她还未给他们好好尽尽孝道;她的学生明天还会像以往一样用掌声迎接她走进教室……她整理好思绪,强打精神,她要像上次一样去运动场跑两圈,甩开一切烦恼,回来倒头大睡,迎接第二天还照样从东方升起的太阳。刚穿好运动鞋,电话铃再次急促的响起。她有种预感,也暗暗期待是一夏打来的。接起来一听,果然是一夏焦急的声音:“语冰,我知道你只是想哭一场对吧?你一定别做傻事。等着我,五一节我过来跟你结婚!我不要他们的同意,因为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一直是我大哥辅我读书,帮我安排好一切,我一直希望他改变主意尊重我们两个的感情,我一直在跟他谈判,跟他商量。可是我终于看清事实了,就像他当初选择我大嫂一样是为了仕途顺利一样,他一定要我跟他做一样的选择。可是,我不是他,我今天跟他闹翻了。再过三天就放五一假了,等着我,我安排好工作上的事,立刻赶过来,我们去领结婚证,然后在你那边简单举行一个婚礼。”语冰静静的听他说完,喜极而泣,流着泪用哭腔告诉一夏:“这才是我爱的一夏。我都听你的!明天我就打电话通知父母亲人,亲朋好友。”两个人又缠缠绵绵聊了一个多小时,一夏知道语冰第二天有早自习,担心她起不来,反复催促她赶快睡了,语冰才依依不舍的跟一夏道了晚安好梦挂了电话。

    夜里语冰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的婚礼在县城最大的酒店举行,她穿着洁白的拽地婚纱,婉如仙子降临一般,她的亲人朋友和学生络绎不绝来跟她道贺,可是,她却在等一个人:她的新郎李一夏!梦境中从头到尾,他一直没有露面!

    第二天晚上学校开例会时校长宣布了一个红头文件:由于非典再次蔓延,为避免造成大范围的传染,今年“五一”全国取消休假,“五一”期间禁止长途车辆通行!

    语冰木然的笑着,把头高高扬起,眼泪滑进口腔,咸咸的,没有一丝苦味。冥冥中自有天意,语冰彻底死了心。

    四年后,语冰在父母的再三催促下,与一个与她毫无共同语言的普通男子结了婚,婚后产有一子,男人对她百依百顺,呵护备至,语冰享受着女王般的待遇,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

    六年后,一夏在临终的老父苦苦哀求下,答应迎娶那个一直等着他的局长的千金。他无法拒绝父亲的请求。因为他大哥家一直没有孩子,已被医生诊断为不孕不育;而他的二哥,自从与前妻离婚,至今一直没有再娶。

    十五年后的一天,上完早课的语冰回到家习惯性的打开微信,突然收到一条微信加友信息,下面附着一行字:

    “我是一夏”

    语冰号啕大哭,哽咽不止。直到闹铃响起,她才惊觉接儿子放学回家的时间到了。走进厨房打算先煮好饭,看到一碗碗洗净切好只等着下锅的菜,语冰擦干眼泪,毫不犹疑的拒绝了加友申请。透过阳台玻璃,她看到窗外的骤雨已悄无声息,雨后的天空,格外明亮。微风过处,树影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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