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味道

早晨在这陌生城市中早早醒来，窗外阴郁，想是因为有雾，或是，起的太早阳光还未透？一向贪恋床铺温暖馨香，我从不爱早起。像某台湾作家所说，赖床也是境界。但今天在这江城，我早早醒来。不是因为要有急办的事，不是要有急着去见的人，更不是要出去看这城市的清晨，只是因为昨夜入睡太晚，夜又多梦。如此，我是要变老了么？

昨天独自坐轮渡过江，站在轮渡的二层栏杆边，看长江。渡轮向前开，浑浊的长江水不断从我眼前逝去，为什么它没有“滚滚长江东逝水”的豪迈气势，没有彼得·海斯勒笔下的市井生活，江水味道？它只是，安静逝去。

沿江皆高楼，无景致。江水浑浊，人群熙攘，没有烟火人间该有的样貌。从武汉关码头到中华路码头，有一刻，我走在过江的人流里，误以为自己生活在这里，轮渡过江，不过是去对岸买条裙子，或看望一个朋友。化了浓妆的年轻女子、怀抱婴儿的妈妈、挎着菜篮的奶奶、推着自行车的男人、骑着电动车的工人，在开门那一瞬，涌向渡轮，我想起很多年前一个忘了名字的小说，一个每天坐轮渡过江的男人，怎样受生活煎熬后来出轨的故事。八十年代的这城市，与现在肯定不同。

我努力想在这城市找到不同，它独有的建筑、植物、人群、气质和味道...在户部巷，我找到好多种味道，比人生五味要多的多，但这是商业店铺，人来人往，我未闻到寻常烟火味儿；时间富余，又坐了公车去楚河汉街，正是落日余晖，夜晚将临的时候，看到远处一片错落洋楼，我想这是独有的建筑。很漂亮的步行街，洋楼、河水、灯光、格调，乱花渐欲迷人眼，仔细一看，却是假的。它不过，北京的新建前门大街，成都的锦里、宽窄巷子，越往里走，越看到正在新建的洋楼，这些好看的店里，都是各大城市年轻人追捧的时尚品牌，H&M、zara等。也有可爱店铺，生活馆，我淘到了陶瓷小鸟调料罐，文华书城，“我阅读我存在”的标识、暖暖灯光和沁人心脾的咖啡面包香，拽住了人的脚步。若不是天色已晚且独自出行，我想，我一定会在阅读区伴着咖啡香慢悠悠读上一本喜欢的书。

汉街出来，打车回汉口，过长江大桥，过汉江大桥，夜色中，这城市竟比白天漂亮。司机师傅说着一口武汉普通话，一路兴高采烈跟我讲武汉的种种好处。车窗开着，风在耳边呼呼响，司机大声喊着：你夏天来可以下汉江游泳哦，你下次来一定要去吉庆街吃饭啊...

如此，才有了它的城市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