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终于从南京回来了。医生说，既然无法恢复，回家恢复去吧。于是辗转飞机和高铁，歪歪斜斜回到了西北。看了几个月南京的霾，下了飞机，猛一阵轻松，我笑着说：终于闻见西北的味道了，哪怕只是陕西，哪怕还有几百公里才到家，哪怕陕西也有雾霾，但好歹能见到薄薄的天蓝，能闻见醋，辣椒，蒜头这种浓烈的只属于西北的味道了。

        去过了大城市，还是最爱天水这个小城。瞧，回来的第二天天就放晴了，大片的湛蓝那么奢侈和清透，南京的冬天是几乎看不到的。我愉快的翻着炒面，准备着晚上祭灶的香烛，莲花灯。天水小，小的很好，下楼就能买到菜肉蛋禽，能买到各种饼子，馍、包子、馒头。我是不爱去超市买这些的，我偏爱菜市场的热闹，讨价还价的声音，熟人巧遇的惊喜，我爱包子，馒头出笼一瞬间的味道。过去，我每次下班，都要在菜市场逛一圈才回家，问问腌菜的价格，看看小烧烤的种类，怀揣着一个仿佛外乡人的惊奇。朋友曾问我，菜市场那么脏，你晃来晃去那么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才是红尘啊，是埋藏着红尘中关于口腹之欲的地方。在菜市场的上空漂浮着各种颜色，不停的流动变换，汇聚，变成腌臜的色彩流入下水道。菜市场就像一个人脱掉衣服的欲望，而超市就像一个人穿上衣服的岸然，一边毫不掩饰，一边费神包装。多好，那些新鲜的野菜，案子上的猪肉，糊着泥巴的萝卜，有粗有细的辣椒、芹菜，望一眼一道菜谱，无比诱人。

      于是，我捂着肚子，一步一移的终于回来了。我不喜到处都是超市，找个菜市还得打车，开车的城市。我不能待在没有小摊贩的城市，不喜发展极为迅速却看不到蓝天的城市，我就是这般世俗且小眼，非要待在这个城市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