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到底是写不出什么来的。
屏息,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光标,忽闪忽闪的凝思许久,用这句话开篇多少还有些实诚,也算不违写作的初衷。
另外呢,我多少还想给自己留些退路,关于写作之事。我是极不情愿将其称之为“写作”的,起码在这种平凡的年纪上。
市侩的来说,你没有与生俱来的残疾,生活也没想过在你头上强加某种厄运,安安稳稳的年纪里也没几多风雨和阅历,甚至手畔寥寥几本书都少有闲暇翻阅,你总该知道些分寸,你到底是写不出来什么的。所以,相比庄严而神圣的写作,我只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顽童,在写作文学的世界里,用我那粗鄙不堪的手糊弄些泥巴,捏几尊歪鼻斜眼的菩萨。
你大概不会过问那些树荫下席地而坐玩泥巴的顽童,更不会奇怪他们为什么玩泥巴弄得一身脏兮兮。至于他们捏了什么,飞机大炮、菩萨小狗、满汉全席等等都无关紧要,除非它们变成真的。没有除非。那么这就好办了,可以招朋唤友吆喝更多的玩伴前来。这奇奇怪怪的事,撑着太阳伞走过的路人是熟视无睹的,显然我们可以光明正大一些。
“泥巴文学”是大众文学你总该用你的笔捏出个什么来,自己拿在手里把玩也好,被别人脚底下踢来踢去践踏也罢,你总该有什么想要捏出来的东西吧。你总该有什么想要捏出来给我看的东西吧。名山大川都会说话,野草泥土都爱芬芳,晨曦日暮都披色彩,生命死亡都有意义。
我相信总有一种声音在你耳边响起,间隔反复,时常光临。“写点什么吧,差不多是时候了”。这种声音反复的出现,一次比一次殷勤,一声比一声诚恳,等到了一种近似哀求的语气,你才发现你不能继续无视它,就像顽童的你,禁不住家门口的玩伴三番五次小心翼翼把脑袋探进来,煽动你放下作业偷偷的去玩。
于是,你拿起笔,造了生活的反。握笔之姿,气拔山河,像个小小英雄。但你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你总该知道你写不出三毛笔下的柔情与善良,写不出金庸笔下的恩怨情仇,写不出史铁生笔下的生命和哲思,更写不出刘慈欣笔下的科幻未来。
你一早就知道你到底是写不出什么来的,你一早就尝过生活可不是好惹的主,一旦造反失败,它会让你尝尝两百鞭子的苦。到时可不会管你从哪里听来的煽动造反的声音,你弄得满身泥污回到家总是要挨打的。这些,望君悉知,悉知后而无畏。
生活的成本需要很多,造反不需要。歪鼻斜眼的菩萨也有善心,泥捏纸糊的小人儿也有嬉笑怒骂,但愿皆成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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