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犯罪问题的偶然解决

生活在20世纪90年代的美国人只要稍微关注报纸新闻，便会经常体验到心惊肉跳的刺激感，原因就是居高不下的犯罪率。故意或过失枪杀案司空见惯；劫车、贩毒、抢劫强奸同样屡见不鲜，暴力犯罪成了人们生活中挥之不去的恐怖阴影。

权威专家对犯罪率的预测十分悲观，1995年，犯罪学家詹姆斯•艾伦•福克斯为美国司法部长撰写了一篇报告，称青少年杀人案将急剧上升，他认为：乐观的话，青少年杀人案在10年内会上升15%，悲观的话，则会翻一番。甚至连克林顿总统都同意此观点，犯罪的蔓延似乎在所难免。

然而与专家预测相反，之后美国的犯罪率非但没有攀升，反而开始出现全面持续的下降。青少年杀人案发率在5年内下降了50%，斗殴、汽车盗窃等几乎各类犯罪的案发率同样如此。

按照见招拆招的思维方式寻找犯罪率问题的解决方案，一般可以形成三种做法：

惩奸除恶，形成对罪犯的高压态势。

政府进行干预，加强枪支器械管制等治安管控手段。

对潜在的罪犯进行教育教。

但以上三种做法都有实施难度，且人力物力成本都很大。

1970年诺尔马•麦科维只有21岁，是一个穷困潦倒、目不识丁、一无所长、酗酒吸毒的女子，此前她已经把两个孩子送给别人收养，但她又怀孕了。当时她所在的德克萨斯州和美国的多数州一样，堕胎是违法的。然而麦科维得到了权势人物的关照，他们为了实现堕胎合法化，帮助她发起了一场集体诉讼，1973年该场诉讼胜诉，美国全境允许合法堕胎。

研究发现，出生于不幸家庭的儿童走上犯罪道路的概率要远高于其他儿童，在堕胎合法化后，数百万女性选择了堕胎，这些穷困潦倒、未婚先孕、承担不起非法堕胎或没有门路的未成年妈妈常常是不幸的代名词。

诺尔马•麦科维诉讼导致的堕胎合法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多年后，这些未出世的孩子本应步入壮年，在犯罪界大展拳脚的时候，犯罪率开始骤降。美国犯罪高峰没有出现的主要是因为潜在罪犯人数的大幅减少。

很多系统问题正如众所周知的蝴蝶效应，一只蝴蝶在一个大陆扇动了一下翅膀，最终导致另一个大陆发生一场飓风。诺尔马•麦科维在无意中扭转了历史进程，尽管她的初衷只是想堕胎。

02系统的正、负反馈回路

每一个复杂系统都至少包括一个正反馈回路（放大）和一个负反馈回路（缩小）。鉴于此，两个具有相同回路结构的系统，会以非常相似的方式运行。

以城市人口的增减为例，共四个回路：人口的生出生、死亡、迁入、迁出，如图1。

图1城市人口的增长

问题是影响人口出生和死亡的因素实在很多，比如出生率、食物供给、天敌、战争和疾病等，其中的任何因素都会对系统产生影响。图2仅讨论了食物供给对人口数量的影响。

图2 食物供给对人口数量的影响

人们有时候会干涉一个系统，消除自己不喜欢的负反馈回路，结果却发生另一个更坏的反馈回路。例如，如果医学发展使疾病减少，而又不对出生率采取任何限制措施，那么人口可能增长到没有足够食物供应的程度，发生饥荒，造成更多人死亡。即便食物供给不成问题，因医疗改善而长寿所带来的老龄化问题已不容忽视。

大多数系统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会自我保持平衡，即使受到干扰也仍能回到平衡点上。对于复杂系统，寻找系统平衡点是重要的。通过了解正反馈和负反馈回路的性质，我们也可以区分哪些事情只是暂时影响系统，哪些事情对系统会产生持久影响。任何变化，不管有多大，只要不改变系统重要的正反馈回路或负反馈回路，都是暂时的。相反，任何变化，不管有多小，只要影响了系统正反馈回路和负反馈回路之间的关系，都将改变系统的长期行为。

从实践的观点来看，如果我们想要改变一个复杂系统，必须找到一种途径来改变保持系统平衡的不同回路之间的关系。否则，对系统所做的任何改变，都将遇到阻力，系统最终又回到最初的状态。

03政府补贴真得有效？

18世纪50年代，一个年富力强的欧洲小国君主希望有一番作为。在与大臣们经过多轮探讨后，面临四种发展策略的选择：

找借口和邻国发动一场战争。

邀请声名鹊起的新潮经济学家亚当·斯密离开他居住的寒冷的格拉斯哥到该国温暖的首都定居，并尝试他的新理论。

作为社会的楷模，启动一种喝早茶和下午茶的潮流。

引入一种全新的政策——儿童福利津贴，这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反向税”，即让国家为生育孩子的家庭进行补贴。

在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思考，并咨询了多位顾问的意见之后，该国王选择了第四个方案，即“反向税”，并持续实施了20

年。

然而，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虽然出生率上升了，但是城市人口并没有增长；虽然经济增长了一点，但是并没有像当时期望的那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死亡率在迅速上升。事实上，在20年中，城市经历了几次可怕疾病的侵袭；整个经济中唯一的亮点就是葬礼业务。

唯一的例外是一个和印度、中国有海上贸易的海港城市。这个城市人口不断增长，并超过了首都，发展成了国家最大的城市，它的贸易税支撑着整个国家的财政，使得“反向税”计划得以勉强维持。

于是，国王来到了这个繁荣的海港城市视察，试图去理解为什么只有它那么繁荣。在正式的招待会上，市长为国王呈上了一杯浅棕色的液体——那是一杯茶，并说：这是从印度、中国进口来的“神奇树叶”。20多年前，“饮茶”成了这个城市上层人士的时尚风潮，现在，大家都已经养成了“饮茶”的习惯。而它就是让这个城市欣欣向荣的“秘密武器”！

在国家的生育补贴政策出台之后，短时间内的确有大量新生儿出生，导致人口增长了，但由于未解决经济增长的问题，大量新生儿也加剧了居民家庭的贫穷，再加上公共卫生水平不够，导致死亡率也上升了，死亡人数增加，让人口总数并没有显著增长，也无法持续。

而“饮茶”看似对出生率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它对人口有两个方面的影响：一方面，茶叶自身具有轻微的抗菌作用，虽然它没有现代的抗生素那样强力，但也可以稍稍提高一下身体的抵抗力；另一方面，泡茶需要将水烧开，从而杀死了水中的病菌。这两重功效提高了人们的健康程度，也改善了公共卫生水平，降低了死亡率，使得该城市人口出生率高于死亡率，持续了20年时间，导致人口总数稳步增长，保证了城市的稳定增长。

近年来，为改善污染的环境，政府开始提供财政补贴以推动新能源汽车的发展。结果如何，你可以思考下。

04提升效率的关键在于综合优化

在人组成的系统中，总是有人过分强调组织内良好的人际关系、维持低水平人际冲突，这些过度“和谐化”的言行导致了某些组织系统的衰退。换句话说，他们要在工作场所建立“乌托邦”。不幸的是，这些并没有能提高组织绩效，反而导致了不少麻烦。

另一个极端是，有些组织只优化技术手段。他们投资先进设备，使工作过程流程化，采用统计过程控制方法，但是它们忽视社会系统。由于缺乏组织内人际系统的平衡，冲突渐趋白热化。过度技术化、试图用技术解决非技术问题，这往往误入歧途。近年来，“跌倒老人扶不扶”导致人人自危，试图用行车记录仪解决此问题就是例证。这在本质上是人员组件被破坏（社会信任体系瓦解）的恶果！

公司启用了ERP系统，给老王配了一台计算机。之前，老王需要同老李（共同工作二十余年的一对老友）一起对统计资料进行面对面审查，现在他拥有了新技术手段，工作效率大为提升。

然而，老王发现他不能再经常找老李聊天了，工作明确禁止工作之余“闲谈”。现在，他们每人都有计算机，独自进行工作。老王和老李失去了社会交往，士气下降。他们开始向同事抱怨公司的冷酷无情。还经常这样“煽动民心”，导致低落士气在组织中蔓延。

经理们注意到了他们在“煽动民心”，警告他们停止。这进一步证实组织（以他们的老板为代表）已经变得冷酷无情，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的反抗更甚……公司“忍无可忍”地把他们都开除！

综合优化实在不易，因为各要素是相互关联的。

某著名汽车集团总装厂决定将一台已过时的设备升级为一台机器人。操作这台设备多年的工人听说后，心神不宁：“公司不要这台设备了，我干什么？”

沮丧的心情、低落的士气，使得他的绩效直线下降。这引起了领导们的关注！最终，该员工被迫离开了公司——他对公司意图的看法最终成了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

可悲的是，公司本打算在设备升级后，把他调到另一个岗位。公司一直认为他是一位有价值的员工，只是人力资源部门没有及时告诉他公司的计划安排。

不幸的是，这不是一个孤立的例子。

组织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复杂系统，任何一个元素的一个举措，都可能在不同的时间、对系统中的不同主体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影响。只有通过社会与技术系统的综合最优化，组织才能取得最优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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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郭致星

本期编辑|小圱

参考文献 |“项目管理实践三法”之《心法：顶级项目经理的修炼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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