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归去,不是归来,去是向更远的地方去,而不是来,回来,或许再该有一个字,是寻。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好像只是被时间的洪流推着一路向前,说麻木也好,无知也罢,或许只是新奇却毫无准备,就那个样子在人生路上深深浅浅地移动,但一直清醒地知道,不管怎样,不论是谁,在这段或长或短,或平直或弯折的路程后,总会有一方同样的土地在等待你归去,管你经历如何,只是温柔地接待你,拥抱着你回归到最初的状态。
总觉得自己是奇怪的,你知道那片芦草旁温柔放松的风么?它可以和你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带你的心在看见看不见的地方四处奔跑。还有在阳光下渐渐柔软的雪,整个身体微微泛着酸疼,一点点被泪水淹没,待夕阳西下,脸上却绯红着欣喜……也许每一个奇怪的人,都有一双水蓝色的翅膀,守护着飞往该去的地方。
辛波斯卡说:我们何其幸运╱无法确知╱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它写在几米《地下铁》的扉页。是吧,因为未知,所以神秘,倘若尽知,便也无趣。我也像地下铁里那个走走停停的盲女,在月台听远方阵阵 海潮声,幻想穿越地心到地球另一边,会不会刚好有一片盛开的玫瑰花园。然后日夜祈求,一场完美的演出,一个奇迹的到来……最后终于在跌跌撞撞后隐约明白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搞不懂这一站是终点还是另一个起点。生命像一条结绳,好多个结点,每段都被刷上不同的颜色。在灰色渐渐变成黑色的那段,我曾歇斯底里地在最初金色和红色中寻找答案,在每一个淅沥的雨夜叩问心绪,在空荡的房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怀疑着黎明前最黑的黑暗。但总是搜索枯肠,冥思苦想之后又无奈放手。天亮了又黑了,雪花开了荷 花又刚落,我从黑色渐渐走到蓝色,结绳又染上橘色。
本不用急的,你只需在每一段乖乖走好自己的路,不去张望未知的路口,平静接受岁月的洗礼,你想知道的,你该懂得的自然会稳稳落在你的手心。就像当初在想我们逐渐在变成乳白色,而当初婴儿时期是透明的,因为纯粹,所以总是很容易学会一些东西,很轻易被染上色彩,而现在的模样,是发展的必然结果。一路上最不易的是勿忘初心和一种聪明的单纯。只有一颗安稳新鲜的心,才会求得一份稳稳的幸福,就算那些挑战,也大可不用避开,而那些小紧张,小自私,小无奈也是生命常态,诸如那些所有你苦苦踮脚渴盼的,努力想挣脱的,也总会给你一个果,因为生便是一种守恒。我不断回到似曾相识的梦境,幽静中,仿佛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昨日的悲伤已遗忘,可以遗忘的便不再重要,或者选择铭记,记着也不过是记着,你也可以酿成一坛蜜,滋润你日后的岁月。归去,舒展开来,任宇宙填充他的故事,然后把那个真我带往归处,该安放回归灵魂的地方,寻找那个丢掉的你,未来的你。
《曹风·蜉蝣》里讲:蜉蝣掘阅,麻衣如霜,心之忧矣,于我归说。便去查蜉蝣,李时珍添了一句:或曰,蜉,水虫也,状似蚕蛾,朝生暮死。《淮南子》里讲:鹤寿千岁,以极其游,蜉蝣朝生而暮死,尽其乐,盖其旦暮为期远不过三日尔,再加种种其他大抵是说它是一种水虫,生命短暂,但在几小时的生命里,忙忙碌碌完全不饮不食,经历两次蜕壳,练习飞行,恋爱,发展,产卵,死亡。忽然就被感动了,世人苦苦熬度的百年光阴却是别的生命弹指一挥,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强大到骇人的时间击中,惊语自己的微不足道。曾经认为已经改变了的不过是当时当事,曾以为尽在掌握的一切,也只是光阴里的纤芥微尘。我们都不懂,只是都在以一种生命的方式回归到每个不同的生命应有的模样,去往去处去,一路寻寻觅觅。禅宗的女尼说尽日寻春春不见,芒鞋踏破岭头云,归来偶把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在这条千千结点的生命绳上,你大可微笑向那安之若素去寻该寻之物,让经历去丰盈身躯和灵魂,让无声的岁月一枪枪把你击中,再深情地给你一吻。不知,不待,接受这个世界,这个我,努力认真地过活。式微式微胡不归,归去来兮哉,以最美的姿态去向那个终结,静静地等待下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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