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作者: 郭玲_f6de | 来源:发表于2023-12-17 15:20 被阅读0次

     和好朋友聊天,我俩都不约而同的说更喜欢夏天了,他不住的感叹,因为老了,不抗冷了。

    小时候我更是喜欢冬天,冬天穿的和包子一样,没有大棉袄穿着妈妈的嫁妆棉袄,戴着各式各样的手套,有分指的,有合指的,有有盖子的,有无盖的,还有套袖,穿着妈妈做的千层底棉窝窝(早上在炉子边烤的暖暖的),带上烤箱炉子烤的馍馍片(自己家盘的炉子,烟囱通到炕里面,炕也是热的,馍切成薄片片,放在炉堂周围,专门设计有烤馍馍的窑窝)。馍馍带点余温,放在很大的口袋中,一会摸出来一块,越嚼嘴里越暖和,香酥脆,美哉!

    天不亮,一个巷巷(hang)的大小娃一个个出来了。我们巷巷都是爸爸的同龄人(离学校最远的一个巷巷),娃娃基本上差不多,我们家又是最边边一家。每天早上大家从我家门口路过,或敲我家门,或我站在门内,听着响动。一个巷巷十几个娃一溜串有说有笑的、打骂的、喊叫的、吹口哨的,像走街串巷的商贩,我们沿路过的巷巷,就会一路这么唤着伙伴,大家都一起出行,这属于冬天独有的温暖。不记得那时候起得多早,大家就这么串着巷子,沿途叫着同学,到学校天也不亮,如果是有月亮的早上,皎洁的月光白的发冷,但只有它是我们前行的光。

    那时候的冷,冷的热烈,鼻子尖尖、手指尖尖、脚趾头都冷的发疼。出门前妈妈用围脖给我和妹妹包裹的只剩下两只眼睛。不记得起得多早,只记得去学校的路上偶尔大哥哥们会抱来一大抱子的苞谷杆,给我们生上火,我们自觉的围着暖烘烘的火站成一圈,两只手放在火苗泛光处,火苗忽上忽下热烈通红。看着每个人发红的小脸,等烤热了,火也快熄灭了,我们又开始出发。十分钟的路程也被我们这十队的娃娃们走出了暖意。

    暖身后匆匆来到学校,竟然教室门还没开。我们站在教室外一边嚼着干馍,一边聊着晚上看的电视还不停的踱着脚,只怕来时路上的暖气散尽,站在天微亮的寒冬中等着开门。(一般拿钥匙的同学都是六队或五队的,他们不会因为家近而来的早,即使教室外等了很多人,你远远的看他们也是踱着方步而来。)那种等待从没有觉得是时间的浪费,也没有觉得是无味的消耗,那是属于早上特有的快乐。

    上课时,手上戴着手套或套袖,可脚经常被冻的疼。课间十分钟,让我们奔跑起来,踢脚、跳绳、丢沙包,但最好玩的还是挤nengneng。侧对着一个墙角,大家一排开始挤,直到有人从队伍中被挤出来那才是成就,但玩的开心什么都不介意,挤出来赶紧排队从后面继续挤。被挤出来的方法大抵两种,一种是后面都狠狠的挤,挤出来一大坨人,还有一种是你后面的人用身体旋用腿旋,硬是把你旋出来,那挤得如火,挤得满身发热,足可以让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去平静这份暖意和热闹。

    上完两节课回家,冬天不像夏天路上都是泥巴,冬把所有东西都冻的硬梆梆的,路硬梆梆干干净净的,我喜欢走在通向远方的车渠(拖拉机等大车走过去的车辙)里,一个车渠接着一个车渠,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家。

    渭南农村一直沿袭着两顿饭,我们的小学就是按这个饭点上下学,那时候冬天的早饭,苞谷zeng是常客,有下红苕的,有下红豆的,可是我那时候啥样苞谷zeng都不爱喝,太ran了,我就喜欢喝些稀米汤再来个八宝辣子夹馍,尤其是烤箱炉子烤的馍,外面脆脆的里面软软的,掰开馍馍,塞入八宝辣子,秦椒的鲜红渗入馍馍里面,不由的让人对原本无味的碳水化合物垂涎三尺。

    尽管冬日寒冷,那挡不住我们在外面癫狂。围脖是我们溜滑滑的最好工具,两三人一组,一人扯一头,一人奔跑,一人蹲下,在冰雪中起飞,在冰雪中奔跑,等回家时,伴着一身热汗,走进房间,你看整个人都和神仙一样冒着热气。

    直到现在我还想闻闻黄昏下的冬日,太阳如被天空吞掉了似得,当放学走在村庄中可闻到家家户户烧炕的柴火味,倒扣的苍穹,低垂的挂着一弯明月,满村都被笼罩在仙境中一般,放学追逐的我们,早忘记了冬日的寒冷,只记得天黑我们要早早回家。

    如此温暖的冬日只能定格在我童年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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