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北邺五年春,当年的白衣将军已经攻至城门下了。
楚旭开口,“当初你欠她的,我都替她讨回来!”
“朕与她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秦凛开口。当初当初,本就是一场蓄意的报复,如今情倾如玉碎,覆水难收,哪里来的当初呢?
白衣将军一声令下,军队开始攻城。
秦凛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些将士,有些恍惚。
如今报应来了,当初他便是这么对她……的故国的。
因果轮回。
奈何桥过,她早该就忘了我……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秦凛迟钝低头。胸口已插了一支箭,箭羽在风中摇曳,有液体洇湿了前襟,他缓缓倒下,想一切都这样结束。
“王……王!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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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秦凛梦见自己走在古道上,又到了他们相遇的那个雪天。
雪地间并无那一身红衣,槐何走在他面前,身穿白袍,额间的白绸抹额沾了血。她看着他,如墨玉般的眸子里是滔天的恨意。
“别这样看我……”他痛极,想抚上她的脸。
一股似乎要撕裂他心的痛意将他拉回现实。秦凛艰难睁眼,入目是一片猩红。
“槐儿……”
现实里没有她……
没有她……
心腹踌躇上前:“皇上,您那箭,淬了毒,太医说……此毒无解……”
“……”秦凛沉默了一会儿,道,“大祭司当初为何说那话,查出来了?”
“是……是皇后……”
“哦?”秦凛双眸微眯,“阮家,是时候了。”
心腹退下,秦凛想起自己听到的话:每月毒发两次,活不过三个月啊。
外面天下起了雨,蒙着一层水汽,像极了女子如诉如泣的眼。
他这一生,半生快活,半生坎坷萧索,此时后悔已来不及。
可惜神佛已不渡我。
【二十三】
阮家被抄了。
皇宫里。
“不,本宫是皇后,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本宫!来人啊,本宫要见皇上!”
“娘娘啊,不是咱家说您,这称呼您也该改改了。”
殿外的男子身形消瘦得厉害,他略抬了抬手,止住了侍卫跟上来的步子。
九龙戏珠的滚边月袍带起一阵风拂,秦凛蓦然开口:“当初你怎么对她的,朕现在要你死!”
“哈哈哈……当初当初,您若是没护着她,臣妾怎么可能成功呢?那贱人肯定怨着您怨着我,恨不得生世化为恶鬼,永不得超生!”
“住嘴!”秦凛猩红了眼,想开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
心口传来一阵绞痛,那噬心蛊又发作了。他手捂心口,开口时声音艰涩,“把皇后改立了,改成贤妃。”
“那个贤妃吗,皇上?”
“宫里还有第二个贤妃吗!就算只有牌子,也给朕请回来!”声音暴怒。
秦凛的身体已消磨得厉害,如今了却了心头一件大事,估计活不了几日了。
不过,槐何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下辈子,他绝不会如这一世,一步错步步错。
他要与她世世纠缠!
【二十四】
皇都的人都知道了,凛轩皇要重新立后,立的还是已逝的妖妃。
皇宫里红绸飘飞,秦凛正按人说的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朕也想与她白发齐眉,儿孙满堂。那满殿的红绸望去便是一阵刺骨的疼。秦凛面无表情,眼底却已带上了偏执的疯狂。
手好像禁不住喜悦,愈发地颤抖。
忘川忘川,相望回首已成川。
都是他的错,狠将风月催得命如纸薄。
洞房花烛夜,人生得意时,他身边没有她,心口疼得愈发厉害。秦凛忍耐不住,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面前好像浮现槐何的面庞,依旧那么鲜活。
离开他,她是解脱了呢……眼前昏黑,秦凛看不真切了。
“槐儿……”
“我错了……回来好不好,让我看一眼……”半晌,他又痴痴地笑,“是我想岔了,忘川河边,你又怎会在渡口等我……”声音几近乞求。
生亦不忧,死亦不怖。
天下炽热,我心独凉。
你带走了我唯一的灯火,我只求造化从轻发落。如今我死了,便能去寻你了。
天地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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