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刚下班回家,忽然接到一位在中学教书的同学打开的电话,他告诉我说,“李栋(化名)你知道不?他现在在单位当了书记了,今天他打电话来让我给他找一个会写材料的人,我一下就想到了你!”
“老同学你这不是难为我么?你们学校那么多老师,人才济济,写个材料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我笑着说。
“我说句实话哈,老师穷是穷点,还挺清高的呢,这样的活儿他们不一定看得上眼!”同学在电话里说,“这样吧,我把李栋的电话留给你,你自己跟他联系!”
我有些犹豫,说实话对于这种约稿的事情,尤其是写公文一类的文章,我并不怎么热心,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在这方面我是有过教训的。上个月陈女士的一位闺蜜给我打电话,让我写一篇爱狗的文章,并答应写好了给予适当稿酬。这事却让我犯难了,有没有稿酬倒在其次,关键是我没有养狗的经历呀,无病呻吟能写出怎样的好文章呢?
陈女士嗔怨道,“看你平时总写些东西,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那我就试试吧!”我将之前在一家公众号上发过的一篇有关狗的内容的文章给那位女士发过去,对方看后觉得并不合适。眼见想偷个懒没成,没办法,我只得挖空心思重新写了。文章写好后,我再次给对方发过去,这一次她总算没说什么,算是过关。第二天,她说要付我稿费,说那篇文章是挂在一个爱狗人士群里的,费用由大家公摊的。我有些汗颜,坚决不同意收啥稿费。我的理由是,我原本每天都要写点文字的,那篇文章正好给我凑了篇日更。
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别人再约我写稿的时候,我心里便有些忐忑。毕竟我写文自由自在惯了,不太愿意受什么束缚。可是这一次同学找到我,总觉有些盛意难违,一味推却也不是个事,于是答应见个面谈一谈。
我与李栋很快通了电话,他在电话里邀我下午2:30在他们公司三楼办公室见面。说起这位李同学,我大脑中只是依稀有些轮廓,想来他对我印象也是模糊的,毕竟当年虽然同班,我们却很少在一起耍,毕业以后更是很少再见面。李栋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轮廓分明,他与班上十几个同学那时学的是俄语,与我们这些学英语的同学天然有一种隔阂。
那天下午我在李栋的办公室与他见了面,虽然多年不见,从他身上我还是依稀看见了学生时代的影子。他戴着眼镜,目光犀利,动作干练,平头短发上隐隐现出几根白发。岁月不饶人,我们都不再年轻。他让女秘书给我倒了杯茶,我们便简单地寒暄起来。他问到我的近况,又回忆起学生时代的往事,又说,“别的班都搞了同学会,就我们班没搞,所以大家就联系得少了!”
我表示赞同,对他事业有成表示赞许。他自嘲道,“什么呀?当年高中一毕业,我就来单位上班了,如今早已是老油条了!”
“写材料这样的事情你们办公室应该由专职的秘书来干呀?!”我不解地问。
“以前是有个本科生的,可是单位效益不佳,没能留住人才!”他无奈地表示,“你看到了年底,我们要写的总结材料还挺多的!我想与其在社会上去招年轻人,关键是得培养几年,一下上不了手,不如在社会上临时招聘一些有经验的四五十岁的笔杆子更省事。”
“不过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你看我现在在上班,确实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写材料的!”我开门见山地说,“我之所以来,是想老同学见见面,叙叙旧!”
“你先别忙着拒绝,你的文笔好,一通百通,你熟悉一下,写这些材料根本难不了你!”李栋一边说着,一边让秘书给我拿过几份总结材料的样本,“你帮我揣摩揣摩,这些都是框架,如何让它们变得有血有肉丰满起来才是!”
我接过那几份总结文件,随意浏览了一下,笑道,“这些东西都挺专业的,只怕我写不来!关键是年纪大了,精力也有些不济。不过作协我倒是认识一些朋友,有人当初就是专门写新闻通讯的,或许我可以帮忙介绍一下。”
“那样也好!你把这些材料带去,帮忙宣传宣传。”临别时,见我无意合作,李栋虽然有些遗憾,但终于不再勉强。
从李栋办公室出来,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许他未必不知我的敷衍,这份差事我都不愿干,我那些朋友谁又愿意干呢?人还是年轻点好呀,我是什么时候丧失了那种热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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