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穴中把弓拉

我在我家乡的阿紫文学沙龙群里，曾经对丁杰的《老南瓜》中的慈姑提出过质疑。其实是我孤陋寡闻，从来就没见过一种蔬菜叫慈姑的，我在市场价目牌上，看到的都叫茨菇。后来我打开汉语词典，词典中很醒目地叫慈姑，又说可以叫茨菰。

再仔细看看，其实这个菰是可以跟菇通用的，因此，叫茨菇也不算错。况且，这茨菇应该是平民百姓常用的，先前可能写错了，但写的人多了，这个茨菇也就对了。这约定俗成的力量真是不可小觑啊，即便是汉语词典，也会迫不得已地为之折服。

其实这个汉语着实让人费解。譬如，倒楣跟倒霉，你说哪个对呢？

我告诉你，倒楣源自古代人科考，凡是有人参加秀才考试的人家，在等喜报时，都会在门楣前竖一个旗杆。一旦考中的，报喜的一到，立马把红旗扯到旗杆上迎风飘扬，喜盈门嘛，当然值得庆贺。考不中的，等到报喜时辰过了，也不见报喜的来，就会在门楣前把旗杆倒下来，这就叫倒楣。后来，久而久之，就把出师不利，或者做事不顺做砸了事，人生之路坎坷曲折，等等，一律称为倒楣。

可是后来人说是叫倒霉，如果望文生义的话，这倒霉就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霉气都倒掉了，霉气和霉运都烟消云散了，哪来的倒霉呢？说不通嘛，可是还有杠精跟我扛丧，说倒霉是汉语词典钦定的，你写倒楣就是错，你偷着笑也没用。

这使我想起一个成语，犹豫不决。其实犹豫不决，刚开始叫牛鱼不决，这里面有一个故事。

相传孔子开始整理乱七八糟的文字时，他的弟子根据象形文字往上报，看牛这个字，咋看咋像一条鱼，而鱼应该叫牛，他们一时不能决断，就把这两个字送给孔仲尼先生看，边让先生看边说：牛鱼不决。

意思是究竟牛是鱼，还是鱼叫牛，他们一时难以决断，还是请先生斟酌一二，以作定夺吧。可是后来人喊飘了音，结果以讹传讹，逐渐就叫成犹豫不决。其意思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形容一个人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缺乏主见。这已经跟原先难以决断牛是鱼还是鱼叫牛，已经相距十万八千里了，这种速度比孙行者的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还要快啊。

其实这种象形字不像象形字的还有很多，仅举一例：矮和射这两个字，我想大家都认识，矮字组成词语可以叫矮个子，射字可以组成词语叫射击。可是矮应该叫射，大家请看，矮字是矢和委组成的，矢是箭的意思，而委是弯曲的意思，一个人弯下身子把箭送出去，这就是标准的射击姿势啊，不读射还能读什么呢？而射字是由身和寸组成的，身体只有一寸长，典型的袖珍侏儒啊，射字此时不读成矮字，更待何时？

这使我想起一个大儒，他教我怎样识字的。他拿穷的繁体字“窮”来说事，他说窮最好认，说是叫身在穴中把弓拉，这就是窮。而我们为了不穷，不坐井观天，就应该去开阔眼界，要到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去开弓如满月，箭发似流星，西北望，射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