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望着他们,皱着眉,良久,终于狠狠憋出来了一句:“我们也不能走!”
刘子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歪着嘴:“是啊,不能走。刚刚收到消息,长安城很多百姓都不愿意走,保守估计会有三十万,我不信美俄会攻击一座还有三十万人的城市,他们也不敢。哪怕为了这三十万百姓,我们也必须留下。”
“我们一走,他们该怎么办!留下来战斗,哪怕希望渺茫!”六一紧握双拳,面色狰狞。
“就这么定了。”陈苏沐面无表情。
“好啊,让虬族滚回去!”我跟着说。
“喂,我说空间裂痕的研究大师,你老实告诉我,虬族大概还有多久入侵?都这个时候了,该说实话了把。”老赵抿着嘴,盯着刘子云。
刘子云摊了摊手:“我交代,最快每天,最慢两周,我说不准,大概率是一周之后。诸位可以开始写遗书了,趁现在还来得及。”
“你有权利从其他分院调兵吗?”老赵继续发问。
“拜托,你以为我是谁啊,现在你是临时大将军,我只不过是一个院长好吧。咱们上面还有兵部管着。再说了,其他分院愿意来吗?”刘子云一脸顽笑。
老赵托着腮:”这下难办了。“
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浑身发抖:”你是说,很有可能后天虬族就入侵了?“
”是这样,你们随时等我通知。“
回到作战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我又想起了某天。
我大口喝着威士忌,试图把自己灌醉。
那天我站在地铁里,人潮涌动,我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害怕一秒她就会被人群淹没,而我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一刻世界真的好安静,似乎只有我们两个的声音,地铁嘈杂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她穿着米黄色的外套,纯白色的裤子,将我送给她的一大捧粉色玫瑰扔进垃圾桶。
我说:”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她恶狠狠地回击:”我不过阴历生日,我今年要过阳历!请你滚开!我们已经分手了。“
此刻我手里提着蛋糕,不知所措。
游戏输了,是时候该我退场了,可我不甘心,也舍不得。
追了四百多天的女生,在一起刚四十天,就要分手了,这世界真是魔幻。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输了,偏偏还是要下注,等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回到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听她一遍又一遍地说:”要不你来坐我旁边吧。“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爆炸开来,一瞬间内心犹如万箭穿心,血流成河。
我浑身战栗,像是丢掉了灵魂,一直坠入无尽深渊。我竭力伸出双手,触碰到的却只有泡沫版的幻影。
她还没想好就答应了我,如今她想明白了,是时候把我丢掉了。我不是她的将来,只不过是恰巧得到了她的可怜。
这四十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她对我的施舍,我不值得。本来就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我硬生生的死扛了四百天,试图把我们的距离拉近,可我还是失败了。
地铁的荧幕写着下一趟列车还有三分钟来临,像极了我们之间的倒计时。
和她在一起的四十天真的很快乐,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四十天,我总觉得这种快乐不应该属于我,我配不上。
为什么最深的伤害总是来自最爱的人?一瞬间我恍惚回到了多年之前,大雪落满长安,她站在地铁口,带着白色手套,傻傻地等我,我说你快先去教室,外面好冷,她说一个人去了也没意思,就是想等我,那时候她还有个异地的男朋友。后来她跟我说她那天并没有其他想法,是真的觉得一个人很无聊,而我又对她一直很好,所以想等等我,仅此而已。
又是我想多了,她不经意的的随手之举,却在我这里蔓延出了整个银河,脑补了浪漫。
一切都无法回到过去,眼眶湿润,泪水滚落面庞,像是冰冷的刀锋划过皮肤。我无法喘息,心脏似乎不再跳动,眼前发黑,一路上走过的幸福慢慢凋零。
希望破灭,原来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地铁到站了,她低下头,没有看我,只是用手拨了一下刘海,沉默地走进车厢。
我知道,这一站的名字,是永别,或者叫……万劫不复。
我晕晕沉沉,走路又开始摇晃起来。我一手扶着墙,一手拿着酒瓶,踉踉跄跄走出宿舍。
我直接一路冲到赛格七楼,指挥部中心,一脚把门踹开。
只见刘子云、老赵、陈苏沐和六一都在里面坐着,主荧幕上林声夕板着脸:“你们一定要安排好撤退工作,确保长安每一个市民安全转移……”
老赵呲牙咧嘴,抓着麦克狂吼:“长安城内,如今有三十多万百姓不愿离去,我能怎们办?把他们绑走吗?你真是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从小在北平皇城根下长大,怎么会知道我们和这片土地感情有多深?如果北平遇到虬族入侵,你还会这么理直气壮吗!”
“绑走?是个好主意,只要不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就好。”林声夕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老赵双手握拳,重重地砸在指挥台上:“你他妈的真是不当人啊!”
此时刘子云对着荧幕冷笑:“不跟您废话了,长安我们守定了,林先生。”说完一手拔掉了电源线,而后切断了与兵部的联络信号。
“叛变吧!”刘子云闭上双眼,摊在了椅子上,“他们不会懂的,这次拼了命也要守住长安。”
我又开始发作了,冲到刘子云面前,含糊不清地喊着:“给我一张去苏州的票,机票高铁票都行,后天出发的。我知道你能搞得到。”
“你家人已经被安全送到海南了,你要票干什么?为什么是苏州?”刘子云一脸懵逼。
我借着酒劲用手狠狠拽着他的衣领,继续大吼:“少他妈的给我废话,你要搞清楚,现在是我替你玩命!”
刘子云似乎被我吓住了,一瞬间面如死灰:“好吧,明天给你。”
现在是特殊时期,机票高铁票已经不再是实名制了,拿着就能直接坐。
她父母现在应该都在苏州,无疑送她去哪里是最好的,我心想。
第二天老赵把票递到我手里,没多问一句话,只是叮嘱我:“还有啥能帮到你的,尽管开口。”
“暂时没有。”我声音低落。
拿到票之后,我飞快冲下楼,拦住一辆警车,亮出了我的特权证:“你和这辆车都被征用了,送我去创新学院,立刻。”
司机被吓傻了:“你干嘛?”
我有些不耐烦了:“赶紧的,别惹我。”
司机吓得赶紧掉头,朝着创新学院方向开去。
刚一下车,我迫不及待打开车门,冲了出去,一下车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她正穿着军装,应该是在当志愿者。我伫立良久,紧张地走了上去,把票给她:“明晚去苏州的高铁票,你收拾一下快走吧。”
她声音听到我的声音,先是一惊讶,而后又拉下了脸:“反正虬族这段时间还攻不过来,我当当志愿者,刚好我被安排最后一批走。”
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毫无温度。
我想说其实虬族可能明天就攻进来了,你最后一批走肯定要遭殃的,那时你们都有危险,到时候我也自身难保,更没办法保护你,你不要信上面的鬼话,可我不能说,说了就是泄密,是要牵连到家人的。
靠,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是这么倔,我是来救你的啊?之前不管什么事情,无论怎们劝你你都不听,我也每次都是依着你的性子,一直对你百依百顺,但是这一次,轮到你听我的了,对不起。
我抓住旁边的一个武警,亮出特权证:“票给你,你带着她去高铁站,看着她上车,你必须给我做到。”
武警支支吾吾:“可是我得站岗……”
我狂怒,右手凝聚出一把锋利的冰唐刀,恶狠狠地指着他:“你他妈的信不信我宰了你?这个时候你玩不过我。这是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被我吓住了,连忙说:“保证完成任务!”
我也是个偶尔会发个小疯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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