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有个理论,养蜜蜂时的感悟,辰是个养蜂人。
只要人坚信自己不会死,无论看见过什么或听见过什么,都坚定不动摇,那么,他就会永生不死。
这个理论,辰演算了很复杂的数学公式,整个论证只有一个初始假定,几乎等同于真理。
辰接下来所有的岁月,就是把“几乎”两个字拿掉。
在养蜂之前,辰曾经是数学家,世上最有名的那种。在他完成数字宇宙那篇史诗级论文的当天,他顿悟了。
也在那一刻,他宣布了数学破产。
那么明显的存在,比任何数学公式都简单自然,居然自己一直都没发现。
眼睛啊,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你以为。
养蜂,是数学家之后的第五份职业,最开始的那份职业是演说家,面对苦苦哀求的那些大师级弟子,辰将自己的感悟讲得娓娓动听,一遍又一遍告诉麻木又好奇的世界那个最简单的存在。
演说家的职业维持了很短,没人能理解他们不想理解的,就像没人能看到他们不想看到的。
他们的眼睛被蒙上了,别人拿不下那块布。
数学和演说虽然都破产了,辰却向大自由迈出了一大步,他的眼睛看到的越多,心里的慈悲之心就越大,总得为那些人再做点什么。
既然讲不清楚,那就画吧!
破产数学家的第二份职业是画家,油墨和色彩被辰赋予了意义,复杂的线条和简单的轮廓完美地捕捉到了眼睛的猎物。
完成的每张画,辰自己都看得如痴如醉,快乐得无以复加。
画展的名气很大,参展的人都说自己受到极大的震撼,数学弟子和新弟子们再次齐聚到辰门下,各种云里雾里的理解滔滔不绝,各种新鲜的名词层出不穷。
可惜的是,没有任何一个字,击中过。
唉,画展的全球巡演继续着,辰只能抱万一的侥幸,或许在哪里有个人能看懂,那就够了。
最伟大的画家,再次宣布了自己的破产。
革命尚未成功,辰开始写小说,第一部就把史上最伟大的作家挤到了第二,小说翻拍成电影后,电影圈的大佬无一不自称为辰的记名弟子。
演说家、画家、作家、电影艺术家,各行各业的弟子越来越多,辰的背影也越来越孤寂,悲凉。
辰出家了,没去寺庙,去了养蜂场。
慈悲心也有尽头,他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他要把看到的真相抓住,分析还原出来,他要搞清楚一切的背后藏着什么。
那些东西,人间有,蜂群里也有。
人间太闹腾又牵涉得太深,总是静不下心来,蜂群要好很多。
养蜂人忘了世间的一切,游荡在自己最后的使命里,他要去除永生理论的唯一初始假定。
很久以后,N市有个小孩,看过史上最著名的画展后,说是看到了会思考的蜜蜂,央着老爸抓蜜蜂观察,放大镜下,蜜蜂翅膀上有字状的天然花纹。
人可以无限接近死亡,只要你相信无穷多相加不一定是无穷大,那你就被错误的数学骗了,迎来真正永久的死亡。
没人知道,破产数学家被骗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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