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临近秋的中午。
在太阳花的花裙化为尘泥,玫瑰垂下了娇美的头颅,一缕寒风让人惊伶伶地打战的同时,我不禁感到惋惜:再过了几日,树叶儿就黄了,大雁们就飞去了,到时,没有了生命的活力可怎么好?
我来到墙根下。
墙根下有一棵苦菜,弱弱的,硬是挤出来一朵苦菜花,它惨黄惨黄的,像人饱经饥饿几天的脸色,本应芳香蜜色,豆蔻年华的花蕊,由于营养的匮乏已白近纸色,我为它感到同情,采下花头夹在新书中带走了,让它的顽强和墨香结在一起,永世长存。
过了一两天,我因事出门,瞥见那光秃秃的花茎上新添了几朵花,同时挤出了一枝花苞,我不禁为它可爱又倔强的样子莞尔,同时理性告诉我:不要太在意哇,深秋的寒冷,一棵瘦弱的苦菜怎么可能活下来呢?它一定不久就会枯萎啊,既然在生死线徘徊,现在开花不是多此一举吗?我摇摇头,走开了。
朋友说,那花开得真好哎,你不去看看?我说我不喜欢,她怎知我为苦菜的小生命而忧愁呢?
一个星期之后,我再次出门,在楼道里遥遥听见一个小女孩的欢叫,我冲下楼梯,看见那个姑娘在努力地给一捧花拍照——一捧花?!我惊讶极了,低下头去,苦菜花已经开了八九朵,软软的倚在墙上,像个松挽发的女子,眼中一抹似笑非笑到水色令人陶醉。
不过,它靠什么养分?我猛然想起一件事——苦菜花,是在苦菜花身上长出的,我拨开光鲜亮丽,终于看见了那位苦菜母亲:它皱巴巴的,像期颐老人的脸,由以前的嫩绿蜕成了锈绿,显得苍老又憔悴,它又瘦又小,却撑起了近十朵花的光鲜与未来。
不远处,我的妈妈,正扶着车把望着我。
她辫梢后的碎发被风扬起,在风中肆意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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