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我刻意地隐瞒,一说出口,便扰了平衡,比如三月三,我们六个爬虞山的男女,清一色单身。
藏海寺,一株树,斜斜穿透了围廊黑瓦铺就的顶部,如果我没看错,它叫枫杨,我更愿意叫它疯杨。
我记得言子墓前也有一株数百年树龄的枫杨,挂满绿色的果实,每一颗都长着憨憨的翅膀,有着孩子般的童贞。
这一株的年纪也小不到哪里去吧?!在围廊之上,安静地看古佛青灯,络绎不绝的信徒经过了它的眼前。
其实我还拍了许多图片,寺可藏海,屋檐之上,一些青草莫名所以地繁洐,以佛之名。
你就是佛。
杨总在唱,《无所谓》,杨坤也唱过这歌,而我们,又一次齐刷刷地光起了膀子。
如果时光是错乱,我也愿意这样错乱,我们就可以还年轻着,说一些只有自己明白的话语,看一片紫色的野花,在拂水晴岩盛开。
或许还可以在酒后,肆无忌惮地说一些传说,小女子盈盈,为你点上一支寂寥的烟。
遇见你,真好!
三月三,接到你的电话。
是个陌生的号码,问,在哪里?
我脚步匆匆,正赴一场约会。
声音太过熟悉,我还是用了十几秒时间,来辩别电话里的声音来是于哪一位故人?我应该听出伤感的味道,在这个季节里,你说,你回回故乡,回一些触及你往事的结。
上一次听到你声音,有十年了吧?我已记不真切。
电话里,是彼此的沉默。
我想起你执拗的青春来。
我有意地忽略细节,二十多年前,我这手机号是你帮我选的,是我的生日,有不少2,而刚接的陌生号码里,也有一串2。
世界好安静,电话两端,依旧是沉默。
一定有什么细节被我刻意忽略。
比如你,不肯脱口的话语。
止水的灯光恍惚。
你说,没什么事,挂了。
十年以后,一些话,已无从说起。
一株树,穿透了檐瓦,深夜里,我终于想起,我忘了问一声,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话没出口,时光早隐秘地走过了奢靡的江南,一些春光,落在枫杨之上,落在屋檐之上,那丝陈旧的苔藓,低调着顽强,很有佛家不生不灭的味道。
王二浜,机器隆隆,震的房屋在微微颤动,它们将一根根二十米长的[形厚钢板夯入沃野,挖一个个深坑,将庞大的铁笼沉入坑中,灌进混凝土……
它们还会工作很久,挖出泥土,扎很多很多的钢筋架以作地基,直至竖起一座座高大的桥墎,再将[字钢板拨出,又一定让房屋摇晃。
它们进度缓慢,以至于我很难觉察到每天细微的变化,直到有一天,在以前连一颗石子也很少见到的王二浜边,充斥满钢筋混凝土,一条地飞架的道路彻底改变了这个静谧的江南乡村。
一些变化,总在不经意间。
如同你我,渐行渐远,所有的痕迹,都定格在从前几颗笨拙的字里面。
沉默,就不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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