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苔藓闯入了我的生活。
去年整个五月几乎都在下雨,我种在哇呜小院的许多花儿,都在暴雨与暴晒间香消玉殒了,可小院的土墙上、砖瓦间,却密密地透出一层绿意,那就是苔藓了,清新欲滴,安静而蓬勃,如少女一般,一下子攫住我的眼睛。
我大学学的是生物专业,功课里就有关于苔藓的章节,可那会儿,胸中还揣着“仰高山者,必有飞天之志”的梦想,花花草草的平凡并不十分放在眼里,班里有个女同学对苔藓很感兴趣,犄角旮旯到处寻找不同的种类来鉴定,我还觉得挺奇怪——那僻静的东西有啥好玩?斗转星移,自己竟也入了苔藓的坑,让她在我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不能不说世事难料。
院子里的苔藓,并不需要特别的照料,只是每天喷洒清水,就安静而蓬勃地、一片接着一片地蔓延开去,看着满院砖瓦间青翠的苔藓,我就特别想在案头,也有一块布满鹅绒般苔藓的石头,或是一段透出星星点点绿意的枯木,让我能时时闻到苔藓散发出来的清新潮湿、沁人心脾的气味,可我又不舍得攫取院里的任何一粒石子,那就只能另外养起了。
小苔上身(大羽藓)从淘宝上买来火山石、松皮石、轻石,买来枯木、杜鹃根、沉木,再买来白发藓、小灰藓、星星藓、仙鹤藓、金发藓、曲柄藓、葡灯藓、疣灯藓、鹿蕊藓等十几种苔藓(反正淘宝上能找到什么品种都买一点),兴冲冲就搞起来,可这一年多来,并没有养出令人满意的木、石,或许小苔们还记着当年我忽视她们、相关的功课学得马虎的怨吧。
小苔上身(匍灯藓)在石头上、枯木上养苔藓,着实不太容易。用苔藓胶把苔藓粘上去的做。实在太过于拙劣,这样会完全把石头和枯木的纹理都遮住了,就像身材曼妙的女子穿上臃肿的军大衣,令人无法忍受。但最初也实在没有好办法,不能忍也要忍,把各种苔藓都往石头和枯木上贴,再用焖养箱笼着,苔藓活倒是活着,就是不蔓延开来。我是真的一天看三遍,你到底长不长啊?时间一天天过去,冬季来临,小苔们由绿转黄,干脆休眠算球。有首歌怎么唱来着: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到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对,就是那样!
森林之境冬去春来,枯黄的苔藓开始转绿,我已经没有耐心等她蔓延,就想着如院子里野生的那样不管她,或许她反而能长好。就拿这些用苔藓胶粘的石头布景微花园,配上蕨类、网纹草、袖珍椰子、千叶吊兰、虎耳草,再加上形状各异的枯木,做出来的微花园倒也耐看。在微花园里,构图和整体效果是重点,不会单纯关注“穿军大衣的姑娘”,她们也就没那么碍眼了。我养蕨类的天井,因为铺了一层厚厚的陶粒,保湿效果极好,蕨类花盒里或多或少长了些苔藓,一并移到微花园,已经能够营造出森林生态的效果了,对那些“穿军大衣的姑娘”,思想上更加不着急了:你要埋汰自己就埋汰着吧,什么时候愿意绽放也都随你心意得了。
树下读书而最近却发现了奇妙的现象,去年有一块枯木好不容易长出了苔藓,我就单独养在水里,枯木上的苔藓如我所愿蔓延开了,我忽发奇想,拿一块轻石挨上去,想看看苔藓会不会蔓延过去,大约不到一个星期,轻石上还真有苔藓长出来了。这个可真是有些奇怪了,因为枯木和石头之间,并没有如植物的根之类的东西串过去,怎么就有苔藓长出来了呢?有事不懂问度娘,度娘说:苔藓是配子体占优势的原始高等植物,孢子体依附在配子体生存。配子体有精子器和颈卵器,可以产生精子和卵子。孢子体可以产生孢子。这句话翻译成人话就是:苔藓可以像人一样繁殖下一代,也可以像树一样繁殖下一代。卧槽,当时我都把书读哪里去了,只记得苔藓像树一样繁殖下一代。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苔藓的蔓延,并不像竹子的根在地底下四处生长所致,而是她们的精子和卵子四处游动所致。而遥远的地方也会长苔藓出来,是她们的孢子随风飘了过去。
虎耳春信明白了这层意思,养好苔藓应该不再是难事。唉,好好读书真的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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