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堤岸,我们走过。浓密的树荫下,流水淙淙响着。喜欢打比方的我说:你是花,我是树,我们都是这错落时空里的过客。
停了一会儿你说: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居住着一群蓝精灵;他们在布满星光的夜晚跳舞,最终消失在黎明的原野,然后整个白天都见不到踪影,所以想找到他们,要等到太阳下山。
暮色降临。等不到黑夜,我已沉入梦乡。你戴上你的红色绒线帽,点着灯笼,轻声轻脚地关上木门。顺着长满灌木丛的小路,走进幽深的山谷。
清晨,我早早地就爬起来,喂马、担水、劈柴,燃起灶火,一缕白色的炊烟从小木屋顶升了起来。我蒸好红薯米饭,去屋子后的菜地摘了两根带着露水的黄瓜,洗净、切碎,拌上盐和麻油,然后坐在木门前的板凳上抽着烟。
缓缓地,东方山坳里太阳爬了上来。我远远的望见你悄然出现在灌木小路的尽头。慢慢走近了,两只裤脚湿漉漉的,肩头粘着几片枯叶和杂草,疲惫的脸上挂满失落的神情。
我淡然地看着你回来。因为我已预见这样的结局,我说:我们吃早饭吧。我没有问你昨夜的经历,也没劝你放弃寻找的念头,这些都是你必须要承受的。我也不担心危险,因为精心制做的灯笼,会在黑暗中守护着你。
我们坐下吃着红薯米饭和拌黄瓜。你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我决定不找蓝精灵了,这几天我要把拉下的功课补上。说完你笑了,脸正对着早晨温煦的阳光,像山野中盛开的小草花——
这成了我今生最得意的一个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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