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记得弟弟谈起奶奶用土方法帮他治疗感冒时那个夸张的表情,他一边笑着一边摆着手很惊恐地说,“别再提了,那次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说到关于土方法的使用,奶奶是乡村里方圆几十里内颇为在行的人之一。
奶奶很“百@知”,也就是说她什么都懂。乡村里的丑事好事她都懂如何处理,乡村里的风俗习惯她也精通,甚至连女人在家生孩子她也敢去帮衬——敢去接生。还有,她也“多管闲事”,村里谁家夫妻俩闹个小矛盾,只要一方找到她,向她倾诉,让她出“主意”,她也不会袖手旁观。因此,乡亲们在生活上遇到什么疑惑或困难都找她帮忙解决。
而她也很乐意去帮忙,这个才是关键。
奶奶并没上过学,大字也不识两个,但是她的算术很好,“阿婆数”算得比我列竖式计算还要快,乘法口诀背得滚瓜烂熟,阿拉伯数字也倒背如流,杆秤也懂看,甚至还时常教我看,虽然直至现在我还是看不懂。但是,她教我,看不懂,也要好好看一下,别让人觉得你不会,那么就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欺骗。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奶奶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她很聪明,也很坚强。许是爷爷死得早,听爸爸说,爷爷在爸爸还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奶奶的坚强是被逼出来的,因为她要拉扯三个孩子长大——姑妈、爸爸和我姑姑。因此,她不倔的性格铸造了她的坚强,她成了村里生产队的队长。要知道,一个寡妇,需要拥有多大的魄力和勇气才能成为生产队的队长!
这个就是我的奶奶,关于她的故事还有许多,现在扯得好像有点远了,好像跑题了,回归到土方中来。
我很小的时候,能记事了,应该有五岁左右吧。每次感冒,奶奶都让我喝一种草药,白话叫“孩芋凉”,我不晓得国语叫什么名字,总之就是专治感冒发烧的,属性特别寒,适用于风热感冒,如果是风寒感冒就不适合。
它的叶子长得极像香芋的叶子,但不是香芋,乡村里到处都有,采一把把回来将根茎切成薄片晒干,取一小撮再放一把米加入三四碗清水熬成一碗,熬成后的汤药成红褐色,放凉后,一口气干掉它,然后马上睡觉。睡醒之后,特别神奇,烧退了,头不疼了,喉咙也没那么痛了。
这是其中之一的土方。还有一种,采摘一些黄苗,鸡屎藤,几块生姜,一些柚果叶,紫苏根茎,蒲公英根茎,车前草,还有其他不知名的草药,总之就是一大把,将它们放在大锅里煮水,煮个半小时以上,各种植物的汁液都被泡出来之后,将烫水倒进桶里,然后,很害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奶奶把我按在盛满烫水桶的旁边,再用一条大被子将我与桶紧紧围绕着,只留下脸儿在外面。很快,汗就出来了,满脸通红,连头发也湿透了。我很怕那种水蒸汽缭绕的感觉,觉得被重重的衣服、被子裏着的皮肤在不断哭泣着,它们一边哭泣一边呼吸,然后,大颗大颗的汗珠似水一样缓缓流淌,并不夸张哦。这个时候,连呼吸也特别困难了,就快要窒息了!就快要小命不保了!
通常,很难受的时候,奶奶还不让我起来,于是我便大喊大叫,甚至出绝招放声大哭,呼叫“救命”!直到哭得透不过气,她才让我起来。
唉!这简直是要了我的小命呀!难怪弟弟也这么惧怕这样的退热方式了,那简直就是噩梦!
如今想来,那不就是土方桑拿吗?虽然我没去过桑拿房,我想原理还是一样的呢。
那桶烫水待放凉一点点后,就用于洗澡,从头顶洗到脚趾头,然后赶紧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上床盖着厚被子,让身体里的汗再流一次,醒来后发现,居然一扫之前的疲惫,变得劲儿十足了。
这又是其中之一的土方,好像也很管用,但是我却十分害怕,所以,我坚决不将这种方法用在我的孩子身上……用弟弟的那句话,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还有另一个土方,这个似乎与迷@信有关。
灯芯草,相信许多人都知道,就是用来点灯的一根根小白草。奶奶曾经用这个灯芯草救过我的小命。
那是七八岁,或许更大一些,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一整天都睡不醒,奶奶伙同邻居奶奶将我弄醒。我用“伙同”二字是有理由的,当时我极害怕,甚至是遍身都痛。
她们将灯芯草点燃了,把我的衣服敞开,一个人用力按着我,另一个人把点燃的灯芯草一下一下地点在我的胸口部位和肚子部位,啪,啪,啪……每啪一下,我都会大叫大喊,挣扎着要逃跑,但是完全没有力气,只能大哭,喊救命也没用……
那种恐惧至今难忘,如今想来,满满的都是泪呀,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好像是驱邪,又好像是有其他什么用处,我不知道……
但很奇怪,点“啪”过之后,我睡一觉醒来,病莫名其妙就好了……这个真的很难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同时,这个土得带点邪@气的方法也在我的身体上烙下了一点点印痕,这一点点难以觉察的印痕追随我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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